姜芷欣硬着脊背，死死咬着下唇，她当然有了下下之策，但她指望姜时霄有上策。

许惟深轻轻用手肘碰了碰她，示意她开口说话。

姜时霄善解人意地说：“阿深，不要逼欣欣，让她再想想。先说说你的看法。”

这次许惟深没有鲁莽地说把人杀了一了百了之类的话，而是很认真地分析，与其说是回答姜时霄的问题，不如说是在说服姜芷欣：“军政府虽然介入了，但是没有动任何股东，这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山海城建立在末世前的科技大城之上，所掌握的科技包括通讯器芯片制造技术一直都是主要出口物资之一。说到底芯片的核心技术掌握在军政府手里，白泽只是生产制造，之前出现的漏洞他们一定有解决办法。但让军政府给白泽兜底必然要付出代价，我想这次我们是白给他人做嫁衣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姜时霄满意地点点头，“能想这一层，很不错。”

姜芷欣有点泄气：“这么说军政府是要亲自收购白泽咯？”

“不然你以为呢？白泽从成立到现在十几年，税务问题不是一朝一夕，为什么现在突然发难？其实到了这一步你应该明白，赵远航只不过是青龙区某方势力扶植的代理人，现在羊养肥了，他又搞不定，对方自然要出手把产业收回去。”

许惟深又陷入了老套路：“那我们把赵远航背后的势力搞掉，岂不坐收白泽？”

姜时霄都不用说话，姜芷欣就瞥他一眼：“且不说我们做不做得到，就算做得到，无主之地只会引来更大的纷争。届时白泽之于我们简直就是稚子捧金行于闹市，谁都能来踩你两脚，分一杯羹。”

姜时霄点点头：“知道现在的宏兴不够青龙区那帮人斗，很好，芷欣，你没有被权利冲昏头脑，见事还算明白。”

“契爷，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辛辛苦苦这么久，现在却要拱手让人，我真的不甘心。”姜芷欣问道。

姜时霄微笑着说：“你再仔细想想我刚刚说了什么。”

姜芷欣脑子里快速把刚才的对话过了一遍，突然睁大了眼睛：“赵远航只是傀儡代理人！”

姜时霄满意地说：“反应还不算太慢。”

“可是我们的身份见不得光，”许惟深迟疑着问，“吴氏姐妹肯定也想争代理人的位置，我们资历和股份都远不如她们。”

“这件事至少有两个思路，欣欣，你说说看。”姜时霄又把问题抛给姜芷欣。

姜芷欣迟疑着：“是人就有弱点，吴氏姐妹也不例外，不是没有办法逼她们退出竞争，或者失去竞争力。况且她们根植白泽那么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未必会是对方心仪的代理人。反观我们，排除见不得光的身份，我们进入白泽的时间短，没有自己的势力，势必只能靠对方的扶持，这样的傀儡比吴氏姐妹省心多了。对方只要不蠢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姜时霄点点头：“此其一。但行事不能孤注一掷，就像你们这次犯的错误。双管齐下才能保险。”

这下姜芷欣也有些不解。

“先想一个问题，对方为什么需要一个代理人？”姜时霄问。

“自己不方便出面？”姜芷欣说。

“产业太多管不过来，”许惟深说，“就像我们也会让手下做持牌人。”

“都对。做生意并不是时时事事行得端做得正，永远有不干净的事需要人去脏手，从这一点来说，谁能比我们更合适？再仔细想想对方行事的手段，永远是置身幕后，白泽有赵远航出面，这次想要收回白泽，是经济商业罪案科出面。一叶知秋，能看得出对方一定有某种不肯、不能或不愿现身的原因。但这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选了一个‘代言人’来挑选白泽新的代理人。欣欣，你刚刚自己也说是人就有弱点，隐身幕后的人我们碰不得，但他选出来的代言人呢？我们搞定这个‘代言人’，再搞定吴氏姐妹，这件事才算十拿九稳。”

“可对方是经济商业罪案科的人？我们……”许惟深试探着问。

“安防局的人并不是坚不可摧，这点相信欣欣最有体会，对不对，”姜时霄说着笑起来，“你同安防局梁sir近排不是行得好密。”

姜芷欣咬咬唇，回避了这个话题：“所以契爷你的意思是，我们争取成为幕后之人的傀儡？”

姜时霄点点头：“不要以为做傀儡是件简单的事，赵远航的手段你们看到了，他一出招就是致敌死命。当然这是他的厉害之处，也是他的愚蠢之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希望你能做得比他聪明些。”

许惟深说：“那我们首先要知道，选代理人单嘢由边个话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