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 aug 11 10:36:13 cst 2015

第九章自古多情伤离别

乐正天神色一阵慌乱，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看着钟书兰眼眸中的复杂神色，只觉得心头一阵抽搐，颤声道：“为何？”

钟书兰脸色突然苍白起来，眼中满是凄苦，乐正天觉得这神色好生熟悉，猛然想到，那时高宠离去，凝香姑娘似乎也是这般神色。

只听钟书兰苦笑道：“我父亲要把我许配给临安府尹的侄儿张阆，也就是那晚将你诬作反贼的那位公子。”

乐正天浑身大震，脸上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脑中嗡嗡作响，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在地。

钟书兰看他脸色苍白的吓人，不由吃了一惊赶忙将他扶住，紧张道：“公子？你，你怎么了？”

乐正天勉强定住心神，心头说不出的酸楚难受，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钟书兰贝齿轻咬，慢慢坐了回去，过了半晌只听乐正天苦笑道：“既然你有婚约在身，为何又跑到金陵来了？”钟书兰一颤，慢慢道：“我是逃出来的！”

乐正天心中没由来一松，突然觉得些许暖意，轻轻问道：“你，你不喜欢那张公子吗？”

钟书兰俏脸微寒，淡淡道：“不仅不喜欢，还厌恶的紧！”

乐正天心头一喜，怔怔地盯着她，突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绝处逢生的感觉，猛然道：“那就不要嫁给他！”

钟书兰盯着他俊秀的脸庞和迫切的眼神，顿时双颊绯红，眼中满是欣喜、期待和羞怯之色，低声问道：“为什么？”

乐正天一愣，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听到她要嫁给那个张公子时竟然那般痛苦和绝望？是因为那张公子陷害自己吗？

可能吧！

可若是她嫁给别人的话，自己就会开心吗？

乐正天只觉得心中如同乱麻一般，烦躁不安。他少年情怀，胸襟坦荡，远不如钟书兰那般对于男女之事明了。

若说西湖岸边的初次相逢，让他对这姑娘颇有好感的话，那么渡云楼中的盛情邀约便早已让他情根深种，在他心中只是没有察觉罢了，一听她父亲将她许配他人，伤心难过也是自然。

乐正天怔怔地盯着她，心头一阵冲动，爱慕之意差点脱口而出，可话到了嘴边，竟是这般苦涩。

自己身负血海深仇，亲人丧尽，早已不复以前的处境，辗转流离到江南，若不是靠人收留，说不定已经饿死在街头，哪还能奢求闺阁佳人。

钟书兰满眼期待的看着他，却见他欲言又止，神情闪烁，不住地躲避自己的目光，眼中的那份紧张与期待慢慢被失落取代，只觉得浑身一片冰凉。

冷月无声，凉风轻送，只道君心似我心，两心相相印，殊不知我心可得，君心难测！

一阵凉风掠来，钟书兰幽幽叹了口气，突然道：“我偷跑出来也有些时日啦，爹爹知道我来了金陵以后，整日书信催我，姨娘也打算明天送我回去，我父亲贪慕清河郡王的权势，我怕是躲不了啦，自古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来我也只能认命。”言罢，泪眼朦胧，只是强忍着没有落下，看了一眼乐正天，绝望、伤心、懊悔还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隐隐萦绕在心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认识你这么长时间，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算啦，其实知不知道又有何妨，终归是萍水相逢吧，倒不如你再给我吹一次笛子吧！倘若回了临安城，估计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听啦！”说罢，一脸绝望地盯着乐正天。

乐正天看着她一脸惨然之色，心中说不出的难过，想要说点安慰的话，可终究没有开口，心中暗道：高宠是世家公子尚不能将自己所爱之人顾的周全，自己这般境地，又能做些什么？她是枝头凤凰，自己不过是地上的癞蛤蟆，如何能配得上她？

乐正天长吸一口气，突然笑道：“也好！”

随即取下腰间竹笛，慢慢起身，看着那如钩弯月，心如刀绞，顿时紧闭双目，双瞳剪泪。将那竹笛轻轻横在嘴边，慢慢吹奏起来。

此情此景，他既伤心又无奈，只是任着自己心中所想，肆意吹奏。那笛声中，有西湖边上两人初次见面时的生分，也有渡云楼上欢声笑语的温存，可更多的却是如今即将分别的痛苦和不甘。

笛声合着秋风，如泣如诉，钟书兰再也忍耐不住，心中一痛，顿时泪如雨下，看着眼前之人长身玉立，俊逸的脸上满是苦涩，双目紧闭，缓缓吹笛。钟书兰心中又有说不出的怜爱，多想立马拥入他的怀中大哭一场，只想跟他一起，跑出金陵，远离临安，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可是？他会愿意吗？

钟书兰一震，脸上满是自嘲之色。这终究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他甚至连名字都不愿跟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