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朔眯眼，满脸笑意，仿佛和以前那个肆意洒脱的姬家少主没什么两样，可殷离一眼就从中看出了无奈，惋惜，只是稍纵即逝，很快就被姬朔给粉饰太平了。

他吊儿郎当又玩世不恭的扬起嘴角，“怎么会，我又不傻，平南侯不是被你的人带去了殷府吗，我要他血债血偿。”

最后几个字姬朔咬牙切齿的说，眼睛的恨意几乎快要溢出来。

“平南侯是前朝的护国大将军，别动他。”殷离平静又冷漠。

姬朔癫狂的笑，“那就换个人替苏哲死。”

殷离不想理姬朔，面前的人早就没了理智。

陪着穆婉宁、盛老打牌，都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他转身看向盛老，“苏哲还剩多长时间，以命换命的风险大吗？”

“一个月，大。”

“你救活他的希望有几成？”殷离还不死心的追问。

“一成。”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姬朔红了一双眼，从殷离的角度去看，里面全是疲惫，自责，以及绝望，还有湿漉漉的泪痕。

殷离胸腔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他换角度思考，如果中了活蛊厄命的人是穆婉宁，他恐怕也会疯了一样，不放弃任何一种希望。

平南侯在不知道他是前朝皇子的情况下，还能一直护着苏乐清平安长大，从二十年前就养着苏哲，只为等着让女扮男装的苏乐清继位，平南侯有执念，他也有，姬朔也有，比起来，凭什么平南侯的复国大业，要牺牲那么多无辜的人？

在平南侯眼里毫不起眼的苏哲，一个孤儿，却是姬朔愿意捧在心尖尖上，用心、用命去珍惜的宝贝。

“姬朔，你听到了吗？只有一成。”殷离还想说什么，觉得太残忍了，欲言又止。

姬朔偏执的与殷离对视，他脸上的笑意太牵强了，“万一呢，万一苏哲是那个幸运儿，占了那一成的希望，如果我胆小懦弱不去试，连一成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会遭受什么吗？像万蚁噬心，全身皮肤发红，溃烂，发臭，在这大夏天里，你让我怎么看着他去承受生不如死？你告诉我！”

“你先冷静。”殷离心平气和的劝姬朔。

“我冷静不了！”姬朔指着穆婉宁，“倘若她产子，不顺利，一尸两命，你会怎么做？”

“我会让给她接生的人陪葬。”殷离残忍道。

“那你就别干涉我！”姬朔冷冷的笑，“平南侯自己做的孽，该付出代价，我不管他是前朝的护国大将军还是前朝的太尉，他该死！”

“平南侯可能愿意为了苏乐清归顺于我，活蛊厄命是他种在苏哲身上的，或许他有办法。”殷离道。

闻言，姬朔的眼睛里绽放出一些光亮，他喉结滚动了好几个来回，下一瞬，就激动的拽着殷离的胳膊晃了晃，“我现在去就去殷府见他！”

“你别去，在明月宫好好休息，我明日亲自去问，苏乐清前朝公主的身份还在调查，属实的话，我不杀平南侯，不属实，他们俩都得死，到时候谁来为苏哲以命换命，你决定。”殷离郑重的拍了拍姬朔的肩膀。

姬朔讷讷的点头。

看见殷离把姬朔劝好了，穆婉宁赶忙给巧莹一个眼神，“去把准备好的菜全部上到偏殿。”

“是，小姐。”

巧莹欢快的奔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