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心到了宋筠瑶院里从丫鬟那才知道她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现在已经睡了，于是她又去找戒律，去的时候戒律正在念经，戒心没打扰他拿出一沓黄纸一盒朱砂便开始画符了，时间飞快，转眼夜幕四合群星升起，期间有人过来给他们点过灯。

戒心收笔，将毛笔在水里仔细涮过三遍后放进一个木盒，把画好的一沓符对折三下塞进布袋，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宋府上下此时灯火通明。

“师兄，师兄。”戒心晃了晃戒律：“你别念了，都晚上了，这清心咒你每日念上几十遍，不嫌烦么。”

戒律神色平静缓缓地张开了眼，双眸无波带着佛经洗髓后的圣洁：“清心咒最清浊心，每日多念几遍，心里才会清静。”

戒心歪头打量他：“你心里不清净？”

戒律瞳孔深处陡然幽深起来，仿佛心底深处有一个外界无法触碰的秘密，深深地牢牢地埋在他淡然无波的皮囊下，然而也只是一瞬，他那变深的瞳孔在戒心看过来的时候恢复了正常。

他笑开，在凑过来的脑袋上弹了个响亮的脑瓜崩：“什么清不清静，我看你才不清净。”

戒心摸摸被他打的额头，肚子发出一阵怪叫，她嘿嘿了两声：“是我的肚子不清净。”

戒律对自己这小师妹真是佩服极了，上午才吃了那么多，现在竟又饿了。

“你被静慧那饿死鬼传染了么，一个姑娘，怎的也不知在吃饭这方面节制节制。”

戒心不乐意了：“你可不能拿我跟三师兄比，他是真的饿死鬼，怎么吃都撑不死，我呢，是因为画了一下午的符，师兄，画符你懂吗，耗费体力，住持师傅平日里画一张都能累趴下，我今儿可画了整整二十张！”

“恩，的确是个力气活儿，咱们师兄妹五人加上师傅也只有你双眼能通阴阳，又画的一手好符了。”

戒心：“师傅说，护国寺传承百年，向来有除恶鬼护万民的经训，藏经阁内也有许多符咒画本，寺内更是传承了两件除鬼宝器，然而寺内僧人别说除鬼了，百年来连鬼都看不见。”

只有她，偶然被师兄捡上山门的孤女，不仅双眼能视阴阳，而且符咒天赋也出类拔萃，就连一百年前，只有第一任住持会画的北斗破邪符，她也只学了一天便轻而易举学会了，而且，一口气画了十张，感动的住持师傅——当晚在各位住持牌位前告慰了一整夜，第二日马不停蹄地拿着她那字迹歪七劣八然而却灵光逼人的北斗破阵符到隔壁的清心观狠狠地炫耀了一番。

据隔壁观的小道士说，那日的德文大师甭提多牛气了，走路都带风。

清心观的观主刘道长看到那些符眼红的要死，撂下一群小徒弟就跑到了他们寺，她两只胳膊当时差点给住持师傅还有刘道长抢断喽。

然而这些于她而言，并不值得骄傲。

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只有她能见鬼，又为什么，她根本没有十三岁以前的任何记忆，她真的是一个孤儿么，又是被谁丢到了护国寺，她的父母吗？

思绪渐渐拉长，渺远，空气渐渐沉缓，周围的事物渐渐失去轮廓...

“师妹，师妹？”

“啊？”戒心看到了戒律的手。

“我说，师傅要来京城了。”

戒心反应慢半拍：“对啊，是要来了。”

戒律嘿了一声：“我说你挺淡定，你不怕他打你了？”

戒心莫名其妙：“为什么？这趟不就是因为他吩咐我们出来的吗，他不是要咱们给那个谁算命吗？”

戒律扶额：“宁小侯爷。”

“对对对，那个谁。”

戒律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