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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医院的走廊上,儿童在不停地哭闹,惧怕护士的针头;一身风尘的工人,一辈子面朝土地,面对母亲得病的汇款单一筹莫展。
各形各色的普通人在这里强颜欢笑。
宋娴坐在长廊上,带着口罩,挡住了一脸茫然,手里确诊单被捏地褶皱。
她竟患上了脑瘤——
起初就是头晕恶心,以为是个小感冒,几天还不见好就去了医院,医生刚来不久,建议去神经外科,最后确诊脑瘤晚期,医生说只剩半年了。
闻着病房中消毒水味道,宋娴有些反胃,可能是对疾病的反胃,宋娴冷眼看着重复化疗的患者,为了延续不久的生命选择与白色作伴。
恶心,反胃,难以接受。
更多的是痛恨。
漂亮的女孩剃去长发,做一个勇士,那并没有鼓励到她,宋娴只是宋娴,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但是她很好奇她们的结局。
无外乎两种,活着和死亡。
活着未免就不是痛苦,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宋娴在治与不治之间游离,其实不需要游离,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为了几天消耗掉几十天,不值得。何况二十五岁的光景里她别无选择。
窗外绿茵漫部,正值夏日三伏,一年四季医院里总有人沉闷着低头来来往往,上方好像有阴云密布。
医院门口,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垃圾桶里躺着确诊单的碎片。
到家以后,宋娴满身疲惫,一把倒在床上,手掌成拳,轻声呜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泣,此刻她做不到平静,胸腔中充满了无尽的委屈、痛恨,她不理解,那些伤心难过不应该被忽略了吗?
所有负面情绪接踵而来,都化作嚎啕大哭。
整洁的卧室闯入一个外来者,悲伤的色调与明净温馨的墙纸格格不入。
你看,努力活着好难,总有各种意外。
宋娴的眼里是不甘心,一张纸就判定一个人的未来,凭什么?
她想起了剃去头发的勇士,少女脸上笑容依旧明媚,为什么,为什么本该是压抑的场所笑容依旧会明媚。
她以一种质问的方式,以灵魂作介,祈求神明,卑微又渺小,炽热又滚烫。
神明不理,众生皆苦,她的满腔痛苦化作一团火焰,伴随着强烈的灼热感。
宋娴跌撞着下床给自己倒杯水,手指颤抖,没拿稳,水杯匡的一声砸地上,水撒的满地都是。
宋娴楞楞的看着眼前的惨状,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惨白、纤细。
眼角愈发红了,她想要继续观赏这烟火人家,委屈、心酸、不甘涌上心头。
宋娴在床上放肆大哭,枕头湿了,床单也湿了,都没人在意。
屋外人间的烟火,屋内流逝的生命。
原来经历了才知道,世界上没有一项东西能支撑起生命的重量,舞蹈音乐绘画——那些曾经给人们带来无限勇气的事物,其实都无法支撑起生命的重量和活下去的信念。
信念的延续是千千万万年的,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媒介支撑,宋娴的信念是一身反骨。
宋娴哭的越来越凶,眼泪浸湿了被单,过了好久哭累了,宋娴用被子蒙住脑袋,把自己隔绝在外,又几度哽咽。
等平复下来,翻开被子,她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任病情肆虐生长,她仅凭一身反骨嵬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