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本来只是想单纯请你吃顿饭的。”诺诺一边扒着小龙虾的壳儿，一边随口说道，“但是我们学院校长发话了，说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回卡塞尔学院……”

“咳咳咳……”路明非差点被啤酒呛到。

“要是按照古德里安教授的意思，即便是用绑的，也得带你去米国！”

“那……我现在报警还来得及吧？”路明非狠狠咬了一口刚端上来的羊腰子，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不知道诶，可是你好像没带手机。”

“屁，手机被我婶婶没收了，她嘴上说什么小孩子少玩手机，其实就是怕我偷偷拒绝你们。”路明非翻了翻白眼，“我婶婶就希望赶紧给我送走，少碍她的眼。”

“一个人不好么？我看你在你婶婶家也没什么地位，整天被呼来喝去的。”

“还不是因为我的亲爸妈不管我。”路明非看着手里的签子，“留守儿童嘛，早就习惯了。”

“所以干嘛不脱离那个糟糕的家呢，加入我们呗，卡塞尔学院欢迎你！”

“少扯淡，你以为我傻。”

“你对我们偏见也太大了。”诺诺手里把玩着一根竹签，“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你怀疑我之前接触过你们那个圈子的人？”路明非的眼神落在了诺诺手里的竹签上。

诺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路明非。

“其实我知道你有一种能力，叫‘侧写’。”路明非夹了一只小龙虾放在盘子里，他没有去拆解它的壳儿，而是用一根铁签的尖儿拨来挑去。

红色的小龙虾在盘子中央转着圈，滚来滚去。

“所以我对你撒谎也没什么意义，就像今早的面试，你非常清楚我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路明非的声音很轻，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需要很认真地去听才能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诺诺依旧看着他，也不催促。

“但是实话说出来又很不靠谱。”路明非继续啰嗦着，“就像我知道你是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会长恺撒的女朋友。”

“我知道今早的考题，我知道这次面试其实就是你们专门为我准备的，我知道古德里安教授本来今晚才会到这儿来，我甚至知道芬格尔本来不该在这次行程计划里。”

“所以你会怀疑我接触过你们的人。”路明非微微摇头，“但其实并没有。”

他忽然抬起头，双眼与诺诺对视。

“其实你想问的应该不是这些。”路明非将手里的铁签抵在小龙虾身上轻轻用力，铁签直接刺破了小龙虾的外壳儿，“你这次来找我的真正目的，与叶胜和酒德亚纪有关。”

诺诺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的波动。

“你的老师是曼斯·龙德施耐特教授，而叶胜和酒德亚纪，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也是执行部最厉害的年轻人，同样也是你的师兄师姐。”路明非喝了一口啤酒，语气低沉，“你到底想问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诺诺依旧没有说话，她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路明非略显怂气的脸，她忽然发现这个看起来有些蔫巴的男孩儿实际上一点儿都不衰，之前自己对他的调查已然全数作废。

这是一个不太擅长掩饰自己的蔫小孩儿，但是偏偏骗过了所有人。

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