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毒蛇好不厉害，像一个高明的猎人，仔细观察对手的一举一动，不肯有丝毫放松，却又静如枯树，浑身蓄劲待发。它开始缓缓扭动自己的身躯，光泽如银色溪流一样在它暗淡的鳞片上流淌。

那只青藤蛇又扑了过来，全力冲撞，准备将牧清歌撞下去，但是一击不成，它又掉入山崖下面去。正当云婉想道：这毒蛇也不过如此，先前不过依仗偷袭，才占得一时便宜。

不过倏忽之间，山崖的另一处，那青藤蛇又窜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发起袭击。青藤蛇眼见自己一招半式之间，奈何不了牧清歌，于是就打算先从一旁的两个弱女子下手。它血口大张，狰狞的獠牙上也不知沾染过多少血液，那锋利的牙上，幽幽绿光缠绕，似是毒牙下不瞑目的鬼魂，在坟墓下徘徊。

牧清歌力气远远胜过那只青绿的大蛇，身手更是迅疾，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快步上前，抓住那青藤蛇的尾端，紧紧地拽住它，然后脚下发力，狠狠将青藤蛇狠狠砸向石壁。一击得手，牧清歌也不放过它，将它再次抓起，狠狠向前再次砸去。他飞快向前冲去，接连几下重击，都准准将那只青藤蛇砸在岩石上。

那只青藤蛇被砸得眼冒金星，分不清南北，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意识恍惚间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地。青藤蛇的头被砸得几乎扁了起来，眼看是活不成了。

云婉的视线绕过挡在身前的雨弦，向峭壁边上那只被砸得奄奄一息的毒蛇看去。不过须臾之间，那毒蛇已经再无反抗之力，已到了濒死的境地。

“真是好险，我差点被这毒蛇咬死了。”云婉惊魂未定，用小手拍了怕自己的心口，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云婉以为那毒蛇已经构不成威胁的时候，它不知如何做到的，竟然从口中吞吐出毒液毒雾，向牧清歌、雨弦还有云婉喷去。那剧毒所过之处，竟然能使坚硬的丹崖绝壁被腐蚀！

这毒蛇当真是好手段，先前伪装成藤蔓发动偷袭，又利用地形从意想不到之处冲出来袭击，濒死之下，竟然又释放剧毒。

牧清歌修为远远胜过它，此番假死之后的偷袭，他也不放在眼里。强风四起，从牧清歌前方形成一道风墙，将毒液和毒雾隔开，反向吹拂而去。牧清歌也决定不再给它任何机会，直接将它击毙。青藤蛇眼见敌人竟然这般厉害，也知晓自己不是敌人对手，向趁着毒雾掩护赶紧跑掉。

但是，此时的青藤蛇已经身受重伤，莫说是身受重伤之下，就算它鼎盛之时，也绝非牧清歌的敌手，更何况现在？一道风刃从后方袭来，精准地砍掉了青藤蛇的蛇首。身首分离之后，那青藤蛇的身躯还在山路上拼命地扭动着，大概过了一会儿，它的身躯就无法动弹了，只有血液从身首分离之处如泉水汩汩涌出。那狰狞的蛇头也停止了动作，只是呆呆地在那里。

云婉问道：“清歌，这会死了吗？”

牧清歌说道：“已经死了，不过还是要小心残留的剧毒。”

云婉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关切地对护在自己身前的雨弦问道：“雨弦姐姐，你可有受伤？挡在我前面多危险啊，我都吓坏了，要是你被伤到了，可怎么办呀？”

雨弦亦是惊魂未定，方才的战斗，虽然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结束，却依旧将她吓得双腿发软，直到现在也是颤抖不止。

牧清歌安抚道：“别怕，我在，不会让危险伤害你们。”

说罢，他来到毒蛇身旁，清理残存地上的剧毒。

云婉对他说道：“清歌，我来帮你吧。”

牧清歌制止道：“不许过来，会伤到你。”

云婉说道：“那你也离远一点，要是你被毒伤到了怎么办？”

牧清歌说道：“我不怕，这些毒伤不到我。”

云婉正想要再说些什么，雨弦在一旁开口说道：“放心吧，云婉妹妹，清歌不会被这些毒伤到的。”

待到片刻过后，他已将地上的剧毒清理干净，又说道：“我在前面走吧，若是又遇到危险，我也好应付，不至于让你们受伤。”说罢，他抬起那只木狐，走在路的前面。

那只死去的青藤蛇已经被取出灵晶，只是二阶的灵晶要留下来，至于学院的考试，应付下就行了。

三人一同在陡峭的山路上走着，四周岩石环绕，为了避免又遭到袭击，三人的步伐都相对先前慢了些。

雨弦说道：“我们走快些吧，要是到了晚上，可能会更危险。我们还是先回到扎营的地方吧。”

牧清歌抬眼望去，天色确实已渐渐暗淡。

在黄昏，可云彩是碧空洁白的激流素湍，静默淌过岁月的指尖，翻阅生命书籍的每一页白纸，借夕阳落日的余晖，以微醉熏染得云霞和白纸都泛了黄。

“那我们走快些，快些回去。”牧清歌回应道。

非凡的人，也有过岁月缄默的一段时光。

云婉看向山下，静静地凝望，说道：“这一天过得真快。”

树上的四季，从天时漱漱而下；叶上的余晖，依凉风淡淡而歇。

黄昏的窗台，也有飞鸟往复，携一枝萦绕香魂的芳菲，从金烛的薄暮，透过幽静夜色的玻璃窗，邀请月光也来结一枝芳菲，向人间撒下一缕清冷。

傍晚的篝火旁，营地的帐篷整齐地排列起来。

其他的学生早早地回来了。

牧清歌，雨弦和云婉也已经回来，回到各自的帐篷里。只是男女有别，雨弦和云婉住在同一个帐篷里，牧清歌又不喜欢与别人接触，只是独自待在一个帐篷里。一路上，牧清歌将那只一阶的木狐背了回来，过一段时间，大概在考核结束之前，那只木狐还能再产出一枚灵晶。

牧清歌对雨弦说道：“明天我去帮你狩猎灵兽吧。”

雨弦看向他，说道：“可是你自己的灵晶还没拿呢。”

牧清歌只是淡淡地道：“无妨，我大概知道附近哪里有合适的灵兽。”

森林的萤火犹如翠绿宫殿的烛火，映照的幽光在林中徘徊游荡。

云婉见到点点荧光，出来见到牧清歌和雨弦正在交谈。

“你们在说什么呀？”

雨弦回应云婉，说道：“清歌说明天帮我狩猎灵兽。”

云婉说道：“我们不是出来玩的吗？你也别那么认真呀。”

雨弦轻笑，明眸里的眼波如潋滟的水光，像是倾泻的一汪春水荡漾在荧光点点的翠林环绕之中，说道：“你呀，也别总是想着玩。再说了，我们分明是出来历练的，是要完成考试的。”

云婉轻轻地哦了一声，目光就捕获萤火的光点去了。

“我去抓几只萤火虫，放在夜里照亮。”

她向一群飞舞的光点跑去，倩影在幽光里更显优美。像是在沙滩上的浪潮，萤火的光浪向灌木丛涌去，后浪接替前浪，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向更幽秘处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