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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后,事宜皆准备完毕,宴会时间定于傍晚,只待微风吹拂时间,从白昼到黄昏,静候橘红夕阳的清新霞光莅临。

还是早晨时光,府邸里,雨弦来负责安排众人。

“你们二十个个负责宴会上的点心,其余事情一概不管。”

“你们二十个只负责酒水,其余事情,也是一概不管。”

“你们这十个人,负责打扫,其余事情,也不管。”

“这些人,负责宴席的歌舞,记得万万不可出差错。”

安排完一众人等,雨弦又清点一些账目,确定无误后,沏一壶茶,小口啜饮起来。

其余人等都负责各自事情去了,厅内除她外,空无一人,静得呼吸都清晰可闻。

她坐在椅子上,忙碌后好不容易才得片刻休息,于是她一手放在椅子扶手上,将手背撑自己的头,稍稍闭目养神。

门外正探出一个小脑袋来,金色的秀发熠熠生辉,灿烂华丽。是云婉,见到雨弦刚刚忙完,正闭目休息,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走在地毯上,生怕弄出一点声响。这番场景,似有一种娇滴滴闺中娘子苦等郎君归,游手好闲浪子心虚潜过堂之感。

云婉见她像是真的很劳累,在椅上小憩得宁静,不由得心疼几分,想道:“真是辛苦雨弦姐姐这几日操劳辛苦了,我回头将自己收藏的零食点心分些给她吧。”才以为雨弦在椅子上睡得沉,她心中轻松几分,便有一道声音响起:“你还知道回来?”

再回眸看去,雨弦已睁开一双精致灿烂的明眸,静静看着自己,云婉尴尬道:“啊,雨弦姐姐,我刚回,看你累了,不忍心打扰,你先睡,不用管我的。”说罢,她转身往楼上跑。

“站住。”雨弦叫住她,走了过来,到她面前,“这几日你是一件事也不干,平日里你只知道玩就算了,商会里这几日在忙宴会的事情,这也算大事了,你还是整日如往常那般懒散。”

云婉心虚道:“我…你们表现得那么好,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抢你们风头呢?说不定我事情做不好,还要惹出什么麻烦。你就不用管我了…”她才抬头,和雨弦一双明眸对视,见她面色不悦,便立刻又低下头来,扭扭捏捏。

雨弦依旧不放过她,说道:“少来,赶紧做事去!”

云婉求饶道:“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你这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你看看,你弄得我这几天都不敢回家了…”

雨弦训斥道:“若是人人如你这般模样,那还得了?一天到晚,什么正经事也不做,净是学了些精致的淘气!”

实在执拗不过,云婉也只能屈服于她,满脸委屈,极不情愿地听她指示。

“你现在就去晚上办宴会的园林打扫一番。”

云婉点头,便去了。出门前,她回眸望了一眼,决定不分给雨弦点心吃了。

“快去!”雨弦说道。

云婉快步离开,心想道:“神气什么呀?发号施令了几天,就这样指使我,我原来忙着享受空闲的时间,一下子就被你剥夺了。”

园林修建得很是恢宏华丽,四处楼阁轩榭、亭台走廊,皆高低错落有致,园中假山亦是精美,走入其中仿若置身迷宫。远远望去,园中引入的活水,从东面蜿蜒曲折,阳光融入河面,明灭可见,直抵西面的尽头。一树树的花立在枝头上,微风吹拂而过,摇曳落英缤纷,铺满绿茵茵的草地也荡漾起波浪,向远处一叠一叠涌去。

落日淌过金光,在碧空的激流素湍里沉坠,渲染一簇簇云彩融在夕阳的橘黄,恍若霞光从山涧的雪白中,从一处吹落到另一处。

时辰莅临在静谧的夜晚,白昼里人们已经结束了劳作而歇息。

宾客入席而坐,桌案前已摆好美酒佳肴,片刻后,人已到齐,宴会开始。夜光倾移,垂星汉而西流;红雨落英,绕碧树而旋下;皎月白光,披银色面纱香气;精致酒樽,盛玉液琼浆;宴席音乐,有丝竹管弦之演奏,韵律优美,如天籁仙音;宴席之间,丽姝佳人起舞翩翩,如惊鸿盘旋彩云。

银河倒映在酒盏之中,一饮而下,如吞宇宙入腹;燃烛火以照众人之间,傅彩增辉,似摘星辰作灯;皎皎月华,徘徊空明澄澈之流光,映斑驳树影清晰之轮廓。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已有人略感醉意,面色红晕,不禁生出惆怅之情,悲伤说道:“不久前,我们死了那么多人,今日办这宴会又有何用?死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昔日的手足兄弟早就在坟墓之中了,徒留悲伤之人饮酒,还有何乐趣?”

主位上,牧清歌心中既无悲伤之情,也无喜悦之感,更未饮下一杯酒,仅一言不发,待宴会结束。风沐烟也在场,见有人难抑悲伤之情,便安慰道:“莫要伤心,今日宴会,也是为庆祝我们这些人可生还归来,既然逝者不在人世,我等更应好好活下去,莫要一味沉湎悲伤之中,人总要好好活下去。”

那人饮下一杯酒,道:“是在下失态了,不应说出这样不合时宜的话,实在抱歉。”

牧清歌想道:“这宴会何时才能结束?来此应付他人,实在是麻烦至极。”

风沐烟将视线移到牧清歌身上,说道:“公子也无需伤感,时间总是要洗去悲伤的,我们虽然损失惨重,但今后好好经营,总是能恢复的。”

牧清歌说道:“不必在意我,各位尽兴就好。”抬望眼,见一轮明月偏移几分,时间流逝似乎比想象地快,他喃喃自语,道:

“风动人静,月移满园花影。”

风沐烟说道:“公子,宴会还要继续呢。”

牧清歌说道:“那便继续奏乐吧。”

雨弦从一旁拿竖琴上场,那竖琴正是先前牧清歌从拍卖会上得到,送给雨弦的。

她优雅向诸位宾客行礼,随后便弹奏起来。此次宴会表演的人,多数是剧院里那些女子,诸多事宜的安排,也都由小伊和雨弦负责。见雨弦弹奏竖琴,小伊在牧清歌的席位旁跪坐,说道:“公子,此次宴会,雨弦妹妹事事都安排地极为妥当,若是没她帮我,怕是我再多费些时间,也做不到如今这样好,姐妹们都赞她安排得周到。”

恰好云婉也在一旁,听到这话后,她不开心地说道:“周到什么呀?我原本忙着享受空闲的时间,都被她害得没有了。”

小伊笑道:“平日里你只顾着吃喝玩乐,一点正经事也不干,才叫你做多少事情,你就这样叫苦了?”

云婉低头沉默片刻,视线看向场中弹奏竖琴的雨弦,凝视那精致的竖琴,说道:“你们一个个都宠着她,那竖琴都还是清歌专门在拍卖会上拿下来,送给她的,哪像对我这样,偷个懒都不允许。”

牧清歌见她有些许不开心,将自己桌上盘子里的点心,都递给她,安慰道:“别生气了,都给你吃。”

“谁生气了。”云婉拿起一块精致的山楂糕,咬一口,咽下去,反复如此,吃个不停。

演奏结束后,雨弦向场中各人行礼,随后退下。小伊立刻向在场的宾客道:“各位的商会都在此次狩猎中,损失惨重,不妨加入我们寒蝉商会,今后也好有个照应,生意上也能方便许多。”

宾客中顿时各自讨论起来,此番前来,也有人料到此事,却又不知如何应对。

小伊看向牧清歌,道:“公子,您说呢?”

牧清歌说道:“算了吧,愿意加入便加入,不愿意也不强迫。”

场中宾客争论许久,约有一半愿意加入寒蝉商会麾下,另一半则暂时不加入。

牧清歌无意继续留下,也不与场中众人多做纠缠,便宣布此次宴会结束,然后离场。其余人也在宴会散后,陆续离开,至于愿意加入的商会,则由小伊负责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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