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光是控制手的精准已经花费了少女大部分的力气，夏禾已经分不出心思去控制眼睛，她整个眼眶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染上嫣红。

直到最后一块玻璃被取出，夏禾反复又仔细检查了几遍，紧绷的心弦这才稍微松了松。

一抬头，夏禾就看到于沐咧着嘴冲着她笑，那笑容的意味她明白，那是故作轻松让她宽慰。

面对少年人的笑容，夏禾堆积在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没能忍住，就这么夺眶而出。

那涓涓泪水像是源自不老泉的泉眼，划过少女的脸颊一路向下滴落，一刻不停的打湿着她脖领衣襟。

这是于沐第二次目睹眼前这少女哭泣了，相比于第一次，这次给他的冲击感却更加强烈。

以前那次，在他心里细算的话，最多只能称作是紧张，甚至其中还有几分怕麻烦的焦躁。

而这回，于沐的感受明显就变得太多了。

他觉得眼前少女的泪水，像是颗颗都有千斤之重，一滴滴都砸在他心头上，让他忍不住缩紧了整颗心才堪堪抵御住。

但疼痛感并不会消除，他的心从来不麻木，反而十足的纤细敏感。

感受着人生头回的心疼体验，于沐的情绪也不再像往常那般克制。

“刚刚那场比试，该算我赢了吧？那我提要求了噢，学我笑一笑怎么样？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于沐努力咧着嘴，想用笑容感染面前少女的情绪。

夏禾却是没由来有些气恼，这家伙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惦记这个？还有他就真的不疼吗？怎么还笑得出来？

“你还说这个，谁要跟你一样笑成那样，丑死了。”

“乖，我真没事，你别哭了，哭起来像个小花猫一样。”

于沐安慰人的天赋点是真的一点没点对路子，他本心是想安慰，可这话说出来，前面少女却是哭得更厉害了，已经哭出声了都。

“呜呜呜...你还笑话我，你不知道我心疼你吗？呜呜...”

显然，控制不了情绪的不止于沐一个，夏禾的情绪可以说是随着眼泪泛滥成灾，不小心就把藏在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

“好好，知道你心疼我。乖，别哭了喔，我也心疼你。”

说着，于沐还抬手想去擦夏禾脸上的泪水，没成想一只大手闪现般出现在他面前，手中还捏着几张纸巾。

“咳咳，这儿还有人呢，不要当我不存在好吗？”

被这么略带幽怨的一嗓子，吓得于沐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这才想起来，那个要打断他腿的别人家老父亲，此刻还杵在一旁看戏呢。

当着人家父亲的面，替他闺女擦眼泪这种事，于沐得承认他还不够有胆色做出来。

他默默将手收了回去，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一脸的讪讪。

而夏禾的情绪，也被老父亲这一嗓子给打得连贯不起来，眼神慌乱下也忘记了继续释放泪水，算是魔法意义上的止住哭泣。

她连忙将递到面前的纸巾接过，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然后又从医药箱里取出双氧水跟纱布，低着头又专心处理起于沐伤口来。

当着老父亲的面跟个男生上演苦情戏，饶是夏禾被于沐锻炼出来的心理素质也承受不住，这会儿赶紧就转职成了医疗型鸵鸟人。

接下来的画面就有些诡异了，尴尬中带着些许和谐，和谐里还藏着某个人的格格不入。

等到夏禾给伤口消了毒，又细细用棉签擦拭掉残留的血迹，再用纱布小心的包扎好后，现场的气氛才有了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