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从他空空如也的眼眶中流出，如同两条血泪。暴虐的气息席卷着他的全身，他的体内不时传来内脏与骨骼的爆裂之声。

“高人，你怎么了？”风家老祖好不容易才认出了眼前之人，这不就是赠他画的高人嘛？

而澜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寒声质问道：“为什么你身上有我师父的气息？你到我鲛人国来是何目的？”

此时，一道金光从书吟的胸前破体而出，来到了藏书阁的中央。

金光之中，一个模糊的人影闪现。

“师父！”澜若不禁失声叫道。

“战神！”风家老祖同样惊诧不已。

“不灭！你竟敢暗算我？”书吟捂住心口，一脸怨恨之色。

人影淡然回应：“书吟，若不是你贪心，妄图吞噬我的灵魂之力，便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哈哈哈。不灭，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吗？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书吟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他所说不错，没有躯壳的战神不灭，只能以灵魂的状态存在，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

“那又怎样？只要能让你付出代价，我不后悔。”金光中的人影岿然不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从不灭破除自己神格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很清楚，自己早晚有这么一天。

于是，他救下洛嫚的残魂，目的就是研究洛嫚这个级别的灵魂之力，以备自己将来不时之需。

洛嫚作为有史以来最强的海界之主，与真神的差距只有一步之遥。

这三年来，他用残存的神力，强行凝聚了她的几缕残魂后，便想方设法地滋养她的神魂。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历了几多坎坷，洛嫚的残魂一天比一天强大，只要找到合适的躯体依附，便能继续修炼也未可知。

只是……只是他终究还是连累了洛嫚，没等她找到合适的身体，便自作主张地舍去了天神之躯，功亏一篑。

其实，洛嫚应该早就对自己的目的一清二楚。

然而，在书吟面前，她始终没有戳穿他的意图，即使是知道自己马上会被牺牲掉。

想起洛嫚，不灭心中便带着几分敬意。

不过，只要能骗过书吟，就算有再大的牺牲，他也不曾后悔。

金光大盛，金光中的人影化作了一条龙影，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后便向书吟俯冲而去。

“五爪金龙！那是师父的真身！”澜若不由张大了嘴巴。

而一旁的风家老祖早就看呆了，原来战神不灭是一条龙。

失去了双眼的书吟，在空中胡乱地躲闪着，他的灵力早就被不灭汲取得一干二净，此刻与一个普通人无异。

金光所及之处，书吟犹如被火烤一般，只剩一团焦黑。

很快，那个世间少有的清俊美男，便被烧成了飞灰。

原地，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显现，在一片金光的映照下，光华闪动。

“这是？”澜若揉了揉被金光刺痛的双眼，朝那光华看去。

“这是你师母的东西，漂流瓶。”

不灭的眼神有些复杂，看着那只小巧玲珑的瓶子道：“原本是你师母做来玩的，没想到书吟……还一直留着它。”

留着，是战利品，还是纪念品？

“那这个是？”风家老祖指着漂流瓶旁一支平平无奇的长笛，问道。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

就在澜若与风家老祖不经意间，不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藏书阁内，空空荡荡，只剩下澜若与风家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