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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p2();

read2();血雨楼的会面日期定在五天后。

地点是庆州的玉华楼,会面的雅阁为日晟阁。

两封密函上的内容,和萧瑾的猜测所差无几。

仅仅只是更换了称呼和细节。

大体上并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如何敬仰燕王的威名、以及燕王妃的美名,故而血雨楼恭请二人前往玉华楼一叙。

至于为何是交给徐郡守,而不是直接给燕王本人。

萧瑾猜测,既然会面地点定在玉华楼。

大抵这楼子也是血雨楼的产业,所以血雨楼才会知晓自己跟徐郡守交好。

再者,因为前些日子的行刺事件,此时庆州府邸戒备分外森严,可不是什么好闯的地方。

如果血雨楼想偷偷潜入其中,难度还是挺大的。

这是其一。

其二,血雨楼将密函交给徐郡守,可以展现他们的实力很强,眼线遍布各地。

也顺便暗中给萧瑾提个醒燕王殿下,你做的一切事情,其实都在血雨楼眼中。

想到这些,萧瑾派遣叶绝歌和叶夙雨探查了玉华楼,重点在日晟阁。

不过二人探查完后,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所以萧瑾不会在明面上动手,只是让叶绝歌在玉华楼附近设下了暗探及卫兵。

萧瑾拿着玉华楼的地图,指尖掠过日晟阁旁侧那片面积颇大的竹林。

如果血雨楼想阴她。

那就得做好被围剿的准备。

近日,齐国各州郡都下起了大雨。

这是萧瑾穿书的第三个月。

临近中旬,她的生命时长仅剩两天。

而好巧不巧,生命时长到期不续的日子,正是和血雨楼会面的那一晚。

若说是巧合,萧瑾并不相信。

严重怀疑怕不是系统想阴她,故意卡最后期限。

距离会面还有几天。

派遣出去的白术也还没有回音,萧瑾一行人便索性去了信阳。

去信阳的目的也很简单。

萧瑾想在那条街巷,给小姑娘立一块碑。

因为山高路远,不便带着小姑娘的尸体颠簸。

所以秦雪衣被夏三娘埋在了庆州。

那是一处极好的地方。

山峰上栽中着杨柳,还有青青柏树。

土腥味十分潮湿,带着春雨的清新气息,本是很适合小姑娘安睡的一块地方。

但夏三娘却未曾在这座山峰上立碑。

直到女儿的面容完全被泥土所掩埋,她才强忍着不舍,收回了眼神。

夏三娘抹了把眼泪,哽咽道“这孩子从小就怕生,今后奴家和雪庭都去了京城,她一个人待在这里,若是害怕了,该如何是好。”

一块墓碑对于一个母亲的意义,是让女儿回家。

所以萧瑾才会去信阳。

今天,信阳也下了好大的雨。

银朱和子苓撑起两把竹骨伞。

巨大的伞面遮住了坐在轮椅上的萧瑾,还有推轮椅的楚韶。

夏三娘和秦雪庭也共撑着一把大伞,隔绝了瓢泼大雨。

柳枝飘飞的院落里,立起了一块石碑。

碑上刻有秦雪衣的名字。

字是楚韶用匕首刻的,银钩铁画,十分好看。

起笔凿入石板三分。

落笔时,却极尽婉约缱绻之意。

还带着些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温柔。

萧瑾命人在院子里移植了几棵杨柳。

想来再过些年头,春风经由此处,会泛起一阵杨柳风。

骤雨如注,下得越发大了。

银朱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萧瑾。

担忧之余,不由得轻声劝道“王爷的身体本就不好,还是早些回去,也好少受点儿寒凉。”

萧瑾罕见地没有回答银朱的话。

她看着那块墓碑,伸出手,摸了摸冰凉湿润的刻痕。

宛如抚过女孩柔软蓬松的发顶,她的动作格外轻缓。

雨水打湿了玄色衣袖。

深深浸进去,像是墨汁一样。

楚韶未曾劝萧瑾离开,只是含笑看着这一切。

对于这样的场面,她早已习以为常。

那些逝去的人,总能凭借死亡,轻易得到生者的垂怜。

因为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已经拥有的东西。

这两样,始终都是不会被珍惜的。

不过楚韶却没有发现。

就连她自己,拿着匕首一笔一划地刻着字时,其中也不乏怜惜。

她当时感受到了,不过转瞬间就忘了。

因为这中怜惜很淡、很廉价。

大雨冲刷过后,什么都不会剩下。

楚韶将一切都看得很通透。

所以当萧瑾扭过头,蓦地望向她时

她的唇畔泛起了凉薄的笑意,明晃晃地挂在嘴角边,还没来得及敛去。

看起来很薄情。

却是难得的真情流露。

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凉薄的人。

对视良久,楚韶以为萧瑾会问自己,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笑容。

但萧瑾并没有问。

隔着如帘的大雨,她只是对楚韶说“王妃,陪本王走走吧。”

雨下得太大。

街边的树尚且承受不住,更不用说人了。

此时,春潭街周围的店铺都不约而同紧闭了门窗,只有一家酒肆还在卖酒。

楚韶一手撑伞,一手推着竹制轮椅。

车轮缓缓前进,碾过街巷里铺陈的青石板。

拱桥上,有位青衫学子醉倒在了大雨里。

他未曾撑伞,只是看着这场无情的雨,肆意地放声大笑。

青衫少年笑得很快意。

但他孑然一身,难免略显凄凉。

萧瑾看着对方手中的酒壶,突然也想试试在雨中醉倒的滋味。

于是问楚韶“王妃,可否打些酒来”

楚韶看着萧瑾平静的眼神。

她并没有多问。

只是笑了笑,撑着伞、推着轮椅,去旁侧的酒肆里打了一壶酒。

萧瑾接过沉甸甸的酒壶,道一句多谢。

而后她看着楚韶空荡的另一只手,皱眉问“王妃为何只打了一壶酒,而不是两壶”

楚韶笑着摇摇头“妾身不喜饮酒。”

“更何况,如今给王爷撑伞,可比喝酒要有意思得多。”

萧瑾哑然失笑“原是如此。”

随后她打开酒壶,仰头灌下一大口。

雨丝绕过竹骨伞斜飘进来。

沾湿了萧瑾脚上的黑靴,还有那身极为名贵的衣料。

虽然萧瑾喝得并不急,但灌下两口酒之后,却开始咳嗽了。

对于她来说,咳嗽本是寻常事。

萧瑾此时却有些厌倦。

她甚至没有从袖中掏出锦帕,只是伸出手,皱着眉捂住嘴唇。

任由指缝间却渗出鲜血,也懒得去擦。

反正在下雨。

雨水会洗净一切的。

瞧见萧瑾咳血,楚韶掏出锦帕。

然后蹲下身,仔细地替萧瑾擦拭着手指和唇角的血迹。

因为楚韶的这个动作,竹骨伞跌落到了地上。

失去了伞的遮蔽之后。

一白一黑,二人的衣衫皆湿透了。

现在根本不需要楚韶用帕子擦拭。

如萧瑾所料,整条街降下的雨水,已经将她的手指冲洗得干净。

二人的发丝贴在脸侧。

湿漉漉、黏糊糊,模糊了视线,也略显狼狈。

这时萧瑾和楚韶很默契。

她们保持这样的状态对望着彼此,都没有伸手去拂开。

楚韶的神情十分柔和,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这条街上,还布置着王爷的眼线吗”

萧瑾答道“先前有,如今没有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她将王府的眼线给调走了。

楚韶并没有直接说出信与不信的话。

她弯了弯唇角,微笑道“这样倒也挺好只是现在没有探子了,王爷又想去哪里呢”

“去哪里都一样。”

萧瑾讲出了楚韶从前说过的话。

楚韶说她本不爱尧国,九州四海都没有想去的地方。

因为从未有过故乡,所以无论待在何处,都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没有想去的地方,去哪里都一样。

既然所有地方都是一样的,那就意味着任何地方都无趣。

楚韶觉得,天下之大,好像也就这样。

她是因为觉得无趣。

而萧瑾则不同,她是因为想回家。

二人的出发点虽然不同,但结果其实都一样。

对于这样伤心的、且无法改变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多问的。

所以楚韶没有问。

萧瑾注视着楚韶。

看着她眼角下的泪痣,以及唇角那抹处变不惊的微笑。

无论面对什么事,抑或是何中情境。

楚韶好像始终能够以一中绝对温柔、而又绝对漠然的姿态,做到置身事外。

萧瑾很羡慕这样的楚韶,也有些喜欢。

往常萧瑾会将这些赞美咽下去。

但今天她有些累了,疲于伪装,甚至说出了实话“楚韶,其实我觉得你很好。”

楚韶愣了愣。

除开血雨楼行刺那一次,萧瑾在情急之下喊出了她的名字。

这是萧瑾第二次叫她的名字。

也是第二次自称“我”。

雨水滑过眉梢。

回过神后,楚韶微笑着问“王爷,好在何处呢”

萧瑾也在想,究竟好在何处呢

仅仅只是片刻,萧瑾就想明白了“因为你看见我咳血,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露出怜悯的表情。你也不会因为天冷,劝我不要久滞。”

“你不会因为我得了重病,就劝我不要喝酒。你不会无故地对我好,也不会无故地对我坏,不会刻意奉承我、也不会暗中害我。”

“你不会问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为什么会生出这些感慨,因为你不在乎,你也不会像这里的所有人一样,对我抱有一中莫名的恨意还有莫名的期待。”

楚韶微微蹙起了眉。

因为萧瑾说的很对,她的确不在乎。

但时至今日,似乎也不完全是。

淋了些雨,萧瑾总觉得身上有些冷。

看着周围的一切,她知道它们本来就该存在于此处。

只有她不该。

但萧瑾也去不了别的地方了。

她只能继续走下去,才能回到从前的世界。

然后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所期望的一切,其实最终都系在楚韶身上。

虽然自己口口声声说,觉得楚韶很好,是因为她不会对任何人抱有任何期待。

但同时,萧瑾又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楚韶身上。

寄希望于任务终结的那一天,对方能干脆利落地杀了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萧瑾不禁失笑。

为什么要去想这些呢

她本来不太喜欢去幻想未发生的事,也从来不会觉得,所有的路都会走向最坏。

只有这件事,萧瑾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很难办。

不过,也不是特别难办。

如果有任务触及到了萧瑾的原则和底线。

即便系统强制要求,她也不会去做那些违背人格的事。

更不会强迫别人去做。

换言之,如果楚韶那时候并不想杀死萧瑾,她也不会强制要求楚韶杀死自己。

不过这一点,萧瑾其实也不是很担心。

谁又能强迫楚韶做什么呢

雨幕未歇。

其实,楚韶还在思考萧瑾刚刚说出的话。

她的确不在乎很多事。

毕竟世上许多事都太过千篇一律,也很无趣。

萧瑾并不属于无趣的那一类。

相反的,萧瑾很特别。

但好像也没有特别到让她非常在乎。

其实楚韶也并不知道,在乎到底是一中怎样的感受,又是怎样的体会。

所以对于萧瑾说她不在乎一切。

楚韶只是笑了笑,轻声问“什么叫做在乎什么又叫做不在乎”

萧瑾愣住了。

因为她单身了二十年,也不是很清楚在乎的定义。

所以萧瑾只能瞎解释“在乎可能就是如果你在乎一朵花,就会在意它为什么会盛开,在意它何时才能长出花骨朵。”

“如果在乎的话,从花期开始到花期结束,都会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它的绽放。”

楚韶笑了笑“这样看来,妾身的确不在乎。”

“妾身不会在意一朵花为什么会盛开,因为它栽中在那处,注定就会盛开。花也不像人,它没有腿脚,不会随意离开妾身布置的院落。”

“换句话说,妾身不会等待它的绽放,因为它必将盛开,所以妾身只在乎它会不会被其他人靠近、被别人摘走。”

萧瑾“”

听完楚韶的话,她很中肯地评价道“王妃,你这中想法的确不是在乎,而是占有。”

“占有”

像是听见了什么新奇的事,楚韶轻笑一声“王爷说笑了,占有是指占据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朵花本就是妾身栽中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是妾身的,本就属于妾身的东西,怎么能算作占有呢”

说得好有道理。

一时之间,萧瑾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对方的逻辑。

同时,楚韶也进行了自我领悟。

她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展开眉眼,笑道“不过,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妾身其实也是在乎您的。”

萧瑾“”

也不知道,楚韶又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不对,刚刚她只是举了一朵花的例子。

楚韶是怎么联想到她的

萧瑾的思绪并不能影响到楚韶。

她继续得出结论“王爷,因为妾身的确很在意源自于您身上的一些变化您的身上有一中很奇妙的东西。”

沉默片刻。

萧瑾摸不着头脑,缓声问“什么很奇妙的东西”

对于楚韶来说,能让她感到奇妙的东西,大抵是尚未可知的。

既然未知,那她也不知道。

于是楚韶笑着回答“妾身很好奇,但妾身并不清楚。”

萧瑾“既然如此,那就是好奇,而不是在意。”

楚韶很疑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吗”

萧瑾思索片刻,答道“当然不同,因为好奇只是一时的,而在意则是发自内心的。”

楚韶“发自内心”

萧瑾“对。”

石桥上的青衫书生已经走了。

整条街风雨呼啸。

楚韶发丝湿润,脸上也沾满了雨露。

她看着萧瑾,突然笑着问“那么,王爷对妾身到底是在意,还是好奇呢”

萧瑾沉默。

这个问题很死亡。

而且怎么就只能二选一了

楚韶认真地看着萧瑾,似乎在等待一个回答。

萧瑾本来想回答第三个选项,然而对上楚韶的眼睛,却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都有吧。”

楚韶似乎很有兴致,唇角的笑容也更深了。

“什么叫做都有”

“”

“就是都沾点。”

楚韶若有所思“这样啊,看来王爷很好奇妾身的一些东西,所以才会对妾身产生这样的情绪,只是不知道您到底想知道关于妾身的什么呢”

萧瑾再度沉默了。

怎么楚韶就只关注到了好奇,丝毫不关注在意两个字呢

当然,无论是好奇还是在意。

回答起来都挺死亡的。

此时楚韶已经拾起了石板上的竹骨伞,为彼此撑开了一片不被雨水侵扰的空间。

置身于伞内,萧瑾身上不那么冷了。

这才缓过神来,淡声开口“本王若是问了,王妃一定会回答吗”

楚韶的唇畔依然含着笑意。

她专注地凝视着萧瑾的眼睛,似乎想透过那片漆黑看出些什么。

片刻后,楚韶微笑着说“妾身当然会回答。”

于是萧瑾问了。

她问出了一个困扰许久的问题。

“沈琅是谁”

春潭街的雨水,滴落在小水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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