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听到慕落的名字，林暮先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慕羽：“因为我看他对你一往情深，所以想看看你对他是怎样的感情。”
林暮垂眸：“你应该不只是想问这个吧，如果你还想问什么别的，就直截了当地说吧。”
林暮如此直接，慕羽便也开门见山地说道：“相信你也能猜到现在外面的局势有多乱，你父亲和哥哥借着这次机会直接拥兵造反，王室一边要镇压他们，一边还要兼顾我们放出的吸血鬼。现在都城里人心惶惶，其他地方的人也好不到哪去。”
林暮：“你们放出吸血鬼了?”
“是啊，从前我父王执政时一直采用保守策略，选择与人族王室共治天下。可如今看来，他们不过都是些废物，而且你的家族还三番两次地挑衅我们。”慕羽眼中的光逐渐犀利了起来，看向林暮的眼神也有了一丝仇视的感觉，“既然如此，我想我们还是亲自统治的好，可你的家族实在是个累赘。”
林暮没有说话，只是沉敛地看着慕羽。
慕羽：“其实你作为卡其族的一员，作为林正允的女儿，我应当在见到你的第一时刻就杀掉你的，可偏偏...”
慕羽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可偏偏我那个弟弟还一心袒护着你，为了你不惜要与我反目。”
林暮眨了眨眼，没有料想到慕落在背后还做了这样的事情。直至现在，她方才有点明白阿三当初说的“保护”是什么意思了。
想必当初的她，不光是人族王室想要的人质，还是吸血鬼王族的眼中钉吧。慕落将她软禁在皇宫的禁地，其实也就切断了某些可能伤害到她的因素。
慕羽：“既然这样，我便也换了个思路，留你一命未尝不可。自古以来，你们卡其族就一直是个麻烦的存在，我们要统治人类势必得先解决掉你们这个麻烦。要是你能加入我们的阵营，协助我们一起攻破卡其族，我倒是可以准许你和慕落的事情。”
林暮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转头看向前面的森林。
慕羽继续游说道：“我知道，让你背叛卡其族，加入吸血鬼阵营确实有些困难。可你想想，在你十八岁之前，卡其族对你来说不过也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家族。而在你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候，是谁陪在你身边？”
听到慕羽说这些，林暮不禁转过头看向他，原来他连她在苏镇的事情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慕羽：“人一生要遇到真爱的概率微乎其微，更何况慕落还是我吸血鬼王族的二殿下。你若是跟他在一起，日后可是风光无限。可你再想想你现在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人族王室、去保卫他们的国家吗？但你看看他们反过来是怎么对你的？你觉得值得吗？”
林暮微微埋下了头，这也是一直困扰在她心中的问题，她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而她的哥哥和父亲，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才会造反吧。
慕羽：“如果你是在担心你家人的安危，这没关系。只要他们放弃抵抗，愿意接受我们的管制，我们可以为他们留一条生路。”
林暮很久都没有说话，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慕羽所说的无疑有些道理，但她绝对不会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就是了。
看着天色一点点深沉地暗下去，慕羽说道：“你可以不急着回答我，毕竟这个选择很难做。但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别聊啦，饭都要凉了。林暮，回来吃...唔...”
林暮和慕羽一同回头望去，发现乔安娜正站在小木屋的窗前，被楚遇捂住了嘴巴，此刻正在奋力反抗着。
“啊！”楚遇吃痛地叫了一声，随即就把手放开了。
乔安娜看着他疼痛的样子，叉着腰幸灾乐祸地说道：“叫你捂我的嘴，我不就是说两句话吗？干吗不让我说。”
楚遇捧着被咬的手，神情有些狠厉，而乔安娜则是一脸的无畏，仰着头瞪着眼睛看他。
见两人如此针锋相对，慕羽叹了口气，和林暮一同往小屋走去。
“楚遇，出来吧。”慕羽远远地吩咐道，而楚遇也听从地从小屋里退了出来。
见楚遇出来，乔安娜也跟着出来了。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听？”乔安娜一出来就挤在了慕羽和林暮中间，仰着头质问道。
若是放在从前，看到乔安娜这样理所当然、颐指气使的样子，林暮必定会十分鄙夷。可放在现在的情境里，看着慕羽面对乔安娜时经常性流露出的无奈表情，林暮觉得有趣的很。
慕羽：“这跟你有关系吗？你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个人质。”
乔安娜：“人质怎么了？那我也是个人啊，你们说话为什么要背着我？”
慕羽的脸色愈发阴沉了一些：“是不是我对你不做些什么，你就会一直蹬鼻子上脸。”
乔安娜听言，有些畏缩地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礼服：“你要对我做什么啊？”
本来是一句威胁，可乔安娜的反应却好像是在说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慕羽翻了个白眼，重重地叹了口气。
“楚遇，我们走。”慕羽话音刚落，就即刻展翅飞离了这片区域，而楚遇也立即跟了上去。
乔安娜则是新奇地看着他们挥动的翅膀，一脸兴奋地喊道：“好酷啊！”
不用说，林暮也猜到慕羽此刻应该在天上又翻了个白眼。
“林暮林暮，你们刚刚说什么了啊？”慕羽和楚遇走后，乔安娜就一脸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林暮：“没什么，我们进去吃饭吧。”
说完，林暮就径自朝小屋里走去，乔安娜也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她身后：“什么没什么？为什么你也不跟我说？我们难道不是已经成为朋友了吗？”
“是吗？”听到最后一句话，林暮倏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乔安娜。
而看着林暮疑问的表情，乔安娜的神色瞬间低落了下来：“难道还不是吗？我以为你昨天对我说了那样的话，是把我当朋友了呢。”
见乔安娜一脸的小心翼翼和沮丧，林暮又倏地笑了，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臂：“是啊，我把你当朋友了。”
“真的？”乔安娜的表情又迸发出了惊喜的光采，“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啊？”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林暮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即便是朋友，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说的，每个人都有他不想被看到的一面和不想谈论的事情。”
“哦。”乔安娜应了一声，便也不再追着问下去了，而是拉起林暮的手，带着她朝桌边走去，“那我们吃晚饭吧，你看今天的菜又多了几样呢。”
林暮低头朝桌上望去，发现桌上竟摆了许多皇宫里才会有的菜式，而这一整桌子的菜，看起来都是没有动过的。
“你刚刚没吃啊？”林暮一边落座一边问道。
乔安娜：“没有啊，我不得等你回来一起吃吗？我可不是那种吃独食的人。”
说着，乔安娜的肚子就响起了“咕咕”的叫声，林暮和她相视一笑，说道：“快吃吧，你的肚子可等不及了。”
吃过饭后，林暮和乔安娜像往常一样在屋外的草地上散步。说是人质，可这几天过的却像是在山间田野里度假。除了环境比较简陋，别的倒还真是舒畅。
走着走着，乔安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问道：“哎林暮，那次我过生日的时候，宴会上和你一起跳舞的人究竟是谁啊？我怎么感觉他和慕羽长的有点像呢？”
林暮：“他就是慕羽的弟弟。”
“什么？”乔安娜有些惊诧地张大了嘴巴，“慕羽的弟弟？那你岂不是...早就和吸血鬼认识了?！”
林暮：“我只是和他认识。”
乔安娜：“可你不是卡其族的吗？你们俩怎么会看起来像...情侣呢？”
林暮：“我们就是情侣。”
乔安娜又倒吸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暮，而林暮则是坦然地接受着她审视的目光。
乔安娜：“不会吧，你们两个天生的死对头，居然还能是情侣？我的天！”
林暮看着乔安娜震惊的样子，无奈地扶额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