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一接通电话，并打开免提。

一个清冽沉稳的声音出现在电话彼端：“您好，我是枫丹刑警队的，我姓辛，请问是第五先生吗？”

熊一说：“您好，辛警官，我是第五先生的助理，我们老板现在出去了，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

“我们想跟第五先生了解八年前的一件事情，烦请通传一下。”

旁边的第五在听到‘八年前’三个字时就猛地睁大了眼，立刻示意熊一中止通话。

熊一连忙说：“好的辛警官，老板回来后我跟他请示一下，尽快给您答复。”

电话那边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第五震惊不已，万没料到警察此来不是因为玫瑰花，却是因为八年前的事。

而八年前的事此前从来没有警察找到他的头上，现在忽然来问他，这是为什么？

还有，八年前的事有多大？为什么八年后的今天，警察还在调查？

难道那件事的严重程度超乎他之前的预估？事实上他的预估也已经非常严重了，莫非……

忽然，马苔苔之前的推测跃入脑际：如果她杀了人，你作为唯一证人，也不会举报她吗？

第五后脊梁一僵，有种不好的预感。

马家，以才叔为首的几个街坊邻居正在帮忙治丧，灵堂灵棚都搭起来了，尸体也已入棺，灵乐是道情戏《王祥卧冰》，用唢呐吹奏的呜呜咽咽，回荡在整条巷子里。

小马和马车既要招待宾客，又要守灵，一刻不得闲。所以小马发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是第五的号码，只打了一次，没有像往常那样一次不通反复拨打，大概也知道她治丧不便。

她返拨了回去，第五很快接了，电话里风声呼呼。

“下午在忙，没听到你电话。”她说。

“哦，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一下，警察找我了。”

小马一惊：“警察为什么突然找你？”

不，她明白警察为什么找他，不会是为了玫瑰花，因为德善爷爷的遗书已经给爆炸案定了性。警察找第五的原因只能出在毛栓栓身上，自从得知毛栓栓在二完小附近调查她时，她就预知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这种担心终究还是印证了。

“我也不太清楚。”第五说，“他们大概是查到了什么，电话里只说想跟我了解一下八年前的一件事情，我和他们约了在度假村院子里的咖啡厅见面，他们现在大概已经到了。”

小马的第一反应就是阻止第五和警察见面:“你……”

‘你不要’三个字没有出口，她就反应过来，她已经阻止不了他们见面了。毕竟他们已经约好见面时间和地点，此时强力阻止，不论第五还是警察都会起疑。

她慌乱地接着话头说了下去:“你……你已经在去往咖啡厅的路上了吗？”

“嗯。”第五走在薄暮之中，前面就是度假村那座后现代风格的咖啡厅，距他不过十几米远。

小马的心急速下沉，一切就要被开膛破肚、赤裸裸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了吗？

不！那么多磨难都过来了！她的人生不能毁在这里！

她越紧张，声音却越冷静:“第五，你真的要在找到那个女孩儿之前就对警察全盘托出吗？如果她的案子非常重，有了你的证言，她就会被判刑，就会背着这个罪名一辈子都没办法抬头做人了，你也觉得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