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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赵锦的询问,顾敬亭赞道:“我就说嘛,把你放在印染厂真是大材小用了,看出来了?我们还是以百货贸易和运输为主,以贸易打开局面,承接江运和漕运等运输生意。”

赵锦思考良久认同的点了点头,对昆季来说,而今的确是最适合的时候。这二十年的发展,外债还清又积累了不菲的财富,掌握了运河沿岸诸多货源和零售渠道,并以此向外辐射,商业版图是越来越大,商业关系也无孔不入。

利用自身运量巨硕,压低部分运输成本,无需考虑高昂运费加于物价后市场难以接受,真正做到南货北运北货南输。即便现在火车越来越发达,挂上几节车厢的货物是又快又省钱。可能够直通运河的地方,运量又大的话,其实还是船运便宜,只是时效上差了一些。

而混到昆季这个地步,做贸易投资反而不大。谁要货了就发个单子来,要么全款、最低也是定金,货源这边昆季有关系又能压款后付,一来一回不光运费先出来了,还能略有结余,贸易量大钱就多,成交后全款利润也会白花花的流进来的。

其实说白了,贸易这行就是拿着这家货,进了那家门。有运输优势,有供货售出各方关系,就这两点缺一不可。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昆季纵然发展良好,也足足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只把这俩生龙活虎年轻气盛的东家,硬是熬成了不惑之年的中年人这才做到。

“虽说多线作战为商战大忌,但这些年昆季的买卖相互牵连息息相关,尤其是运输一道更是各行所离不开的。”赵锦分析道:“印染厂这边你们放心交给我,可我还是要问,咱们的印染生意主做北方还是南方。”

“有什么区别吗?你说。”顾敬亭对这可是外行,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知人善用此乃良道。

赵锦答道:“大有区别,于全局都十分相关。北方的布多是日本坯布用以印染,从青岛和营口两地运来的居多。日本人在中国收了原料运回日本或东北,加工成坯布再运往华东,一来一回加上运费都比咱们的坯布便宜。原因就在于机械化强、产量大、价格就能压下来,同时日本人的船官家不敢征税,就算他们从中国开厂也是一样。

政府不征税,地痞不闹事,贪官污吏不敢伸手,成本就压了下来。对了,还有一点,他们也在华开厂,多雇佣包身工,说是工人,实际就是签订类似卖身契的东西,然后进厂后加班加点乃是常态,非打即骂逼迫工作。要是真闹起来,政府还不敢管,而人家也欺负工人没文化,弄得包身工契约铁证如山,随意就能打赢官司。不少地方还雇佣了童工,从小干到老都有可能。”

顾敬亭道:“我知道,日本人做生意看似彬彬有礼,但实则野蛮狡诈,咱们国家羸弱很多事情不是你我几个商人能够左右的。不过若用日本布,我倒是有不少关系,尽量能压低价格。”

赵锦点头道:“这我知道,你跟山田一木关系很好,他现在又是商社的主事,你那夫人也家世渊博,这是咱们的优势。往北方发布,可利用这些优势,加上咱们运去北方的运输成本低廉,咱们厂的机器利用率也高,我再督促成品率高一些,完全可以和他们当地的印染厂掰一掰腕子。”

“那就是价格战了。”顾敬亭眉头紧锁。

赵锦说道:“的确,北方市场相对保守,连年征战日子也苦一些,咱们就要以便宜价格取胜。降价便要利用机器把布拉宽拉长,出来的成品也多了,这是必然的。虽然这样布会绡一些,不太耐穿,洗了还会缩水,可要是一件衣服穿上七八年都不烂,咱们还做啥印染,你说是吧?如此北方价格战咱们最多不赔不赚,谱着两年不盈利,就能压垮北方诸家印染。你说同样的价格,咱们甚至更低,且花色多色彩艳,百姓会买谁的呢?昆季家大业大,并不光靠印染吃饭,所以跟他们耗得起。市场占下来,以后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你继续。”

“好,说完北方说南方。南方国人开办的自主纺织厂较多,其中以上海杭州为主。如今卖机器的洋行多了,时局虽然动荡,可国人聪明也争气,大肆买进机器不求赶超欧洲美国,起码不能让日本人把生意全做了,尤其是纺织业。

衣食住行本就是必备消耗品,需求量一直很大,浙江商人以杭州、温州和宁波三地商人做这行的居多,大小纺织厂层出不穷。日本人自然也不会放弃这样一块大肥肉,在上海及其周边开设了诸多工厂,也如北方一样,有税收减免和包身工等元素,整体成本也不高。

而今跟前两年非指望日本人,或为数不多的几家纺织大户提供坯布的时局不同了,工厂多了竞争激烈,在上海想要什么布就有人做什么。看起来是供大于求,有的是压价空间,可能开纺织厂的,就能开印染厂。南方水路多,咱们可以节省贩卖环节的运输成本,人家也能压低自己的坯布成本,咱一招他一式的就算是打平了。

不过南方接受新鲜花色的能力相对较强,咱们有几套新印版,以后要是依然能时常更新,估计花布买卖能比他们好。反正在南方,咱们想全然拼价格,就得加价让利,大有可能是赔本做生意。如此扰乱市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时候咱赚不来钱,别人也赚不到,还得恨上咱,实在得不偿失。”赵锦一聊起印染行当不禁是滔滔不绝,一时间不住嘴的说着。

顾敬亭听得头大:“那就公平竞争,靠货物靠质量说话,咱们不会没出售渠道吧?”

赵锦摆摆手:“那倒不至于,光昆季百货就可代卖,而且南北各地我都有关系,布寄卖不是问题。可咱们是新牌子,老百姓若不认,布铺卖不出去,就得退货。况且我刚才说与大局相关,就是因为南北两地所占用的运输资源比例不一样。你们要做贸易,运输是优势,我这边占得多了,你们在其他产业的优势就少了。我的意思是先走北方,你看如何?”

“那我就不管了,把你请来一切就随你折腾。天雄的意思是创业初期允许亏损,再批给你两万供你亏损,你这边就放心大胆的去干。有啥重大决定了,给我们报备一下就行,昆季产业多,免得相互冲突。”顾敬亭听得头疼,不禁摆手把问题全然抛给了赵锦,毕竟赵锦值得他放心。

赵锦的眼中闪现出一丝光亮,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到了下午他就进了染坊,几台机器同时开工,试机成功后,先行购买来的五百件大件坯布和一千件八百米小件坯布同时上了机器,或印或染,总之忙的是热火朝天。

这些坯布没有啥优惠,不过总要有货物打出名头才行。而要来权力的赵锦,则有他的一番谋略。

放下这边不提,阮天雄这几天算是忙的焦头烂额。他从杭州开办完昆季影业后便回到南京,大手笔的一次性定下了五艘江运船,很明显就是为了抵御日本船运公司,以及招商局做后台所支持的几家驳船公司的攻势。

远交近攻,日本人跟中国人恩怨不断,他们狡猾的像狼一样,并没有直接新开船运公司,唯恐引起爱国商人的敌视和一致对外。除了增加现有公司的船只,更用了狠毒的入股一招,只要跟昆季对着来的他们就入股,一时间长江运河一并进攻,打的阮天雄是措手不及。

船运行当中,有人拒绝也有人中招,他们与那些军阀一样,自以为可以把日本人戏耍在股掌之间,神不知鬼不觉的利用日本人的资本,并不为他们控制。合作愉快便是挤垮昆季船运,大家一起发财,合作的不愉快,大不了跟日本人翻脸,他们国家再强,这里也毕竟是中国人的地盘,生意做得大的也不都是泥捏的,反正都是有得赚。

“引狼入室,与虎谋皮,唇亡齿寒,屁都不懂,一群糊涂蛋!”阮天雄是这么评价的。

日本人狼子野心,国家实力较强,就是在南京下关的扬子江边,人家也有自己的几个码头,船运公司更有数家。这种实力,要是跟昆季全力开战,昆季都不一定能干的过。国人船行不说一致对外吧,又岂能假借日本人之手打击昆季。总想着能占便宜,可日本人的便宜,岂是那么好占的?

日本人不愿意招惹昆季这睚眦必报的大公司,可趁着国人内斗他们便插了一手,先把如今内陆江河运输最大的昆季打趴下再说,如此便可除去巨头。剩下的那些小船运驳运公司,不足抵挡住日本船运公司的一击之力,到时便可随意揉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反倒是置身事外的英国人最先察觉。如今的江运还是英国人的天下,除了老牌的太古公司等,还有许多有英国注资背景的香港公司在做船运,光南京下关和浦口诸码头,和英国人有关的就占了将近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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