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有些凉，我扶着北凌夜边往茅草屋里挪，边听他娓娓道来。

他并没有仔仔细细地全盘托出，对莫琦月殒身的部分只字不提，那确实是我们之间永远的伤疤。

他大闹冥府后，从冥府受伤回来，在回妖界的半道上便遇见了廑爻。

“他见我如此狼狈，许是猜到了我并没有如愿找到你的魂魄，于是便和我大打出手。”

北凌夜始终不温不火地陈述着，言辞间对廑爻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或许他确实是自责，莫琦月的死，他有很大的责任。

所以当廑爻也以为莫琦月真的魂飞魄散时，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他打了起来。

这已经不仅仅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战争，廑爻誓要让北凌夜与妖界芸芸众生为莫琦月偿命。

于是北凌夜不得不迎战，这场恶战持续了三天三夜，最后以两人两败俱伤告终。

廑爻封印了北凌夜的大部分法力，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于是才一直潜心闭关修炼。

“这期间妖魔两界时不时会发生一些摩擦，我知道他咽不下这口气，他是那么在意你。”

北凌夜在床榻边坐下，说到“在意”二字时，却给我一种讳莫如深的错觉。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隐隐期待的神情仿佛是在等我反应过来一些不言而喻的事情。

我懵懂地蹙起眉，他无奈一笑，索性直白地提醒我，“小雪，你还记得泠烟洲吗？”

怎么会突然问到泠烟洲？

那是莫琦月和北凌夜初次见面的地方，我自然是记得的。

我点点头，听见他继续问：“你当初为什么会去那里？”

北凌夜大概是还不知道我并没有完全恢复前世的记忆，知道的也不过是十之八九，很多事情的前因后果皆没有印象。

所以当初莫琦月为什么会去泠烟洲，我还真的不知道，只知道……

“我在等廑爻。”

最初的时候我确实不知道莫琦月去泠烟洲等谁，后来一结合她和北凌夜在涧夕亭的谈话才明白过来。

我只能猜测道：“他应该是要告诉我什么，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北凌夜付之一笑，两只宽大的手掌轻握住我的双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指玩耍着。

他似乎在思量着什么，默默在心里斟酌，会不会又是在兀自纠结着什么，不愿意坦白告诉我？

我一把反握住他的手，有些心急地追问：“到底怎么了？”

老妖怪说，很多事情只要我自己认真想一想，就会有答案。

莫琦月在泠烟洲与北凌夜初见时的情景，以及一起在涧夕亭下棋时的情景，那些关于廑爻的对话不约而同地在耳畔响起。

隐约间，似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可就是差了点儿什么，让我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一起去。

北凌夜许是见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也不打算再卖关子，凝视着我一字一句娓娓道来。

“泠烟洲处在妖魔两界交界处，水光潋滟，烟波浩渺，一直以来，都是众所周知的定情之地。”

我轻轻点头，表示了解，却在北凌夜一直打量的目光下，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所以廑爻约我去泠烟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