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确实是还对北凌夜抱有希冀的，所以我才会仅仅因为楚沐庭的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就动了心弦，乱了方寸。

原来大婚那日，楚沐庭并没有打算八抬大轿来娶我。

他只身一人到楼府来，只是想要告诉我，他大概还是和一年前一样，没有勇气去留住我，也不愿意强行留住我。

半道上遇见北凌夜，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他知道他不会坐以待毙。

北凌夜说，楼映雪，此生此世，除了是他的妖后之外，再无多余身份。

这个答案似乎也早在我的预料之中，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更难过了。

可和楚沐庭的谈论之后，总算让我清楚地意识到，他了却了心中的心结，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他果然很善解人意，一如温润如玉的沈东尧。

“从在温香软玉的门口与你初见，我便觉得，你像极了一个人。”

我在脑海里勾勒出沈东尧的模样，娓娓道来，“他有和你一样清隽随和的气质，他是我所见过的，最温润无双的人。”

“是他带我逃离了一直囚禁着我的牢笼，也是他，给予我一直渴求的关怀与温暖，可也是他，教会了我成长……”

“仅有一面之缘，他叫什么名字？”

楚沐庭轻声问：“他现在，去哪儿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扬起一抹笑意，故作轻松道：“他叫沈东尧，他……死了。”

对，他死了，永永远远地，在我的生命里消失了。

楚沐庭送我回到楼府时，已是亥时，街道上的人并没有减少多少，依然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马车在楼府大门口停下，车厢的车帘被掀开，思莲恭恭敬敬地立在车旁。

“小姐，楚帅。”

楼府大门外的灯笼比较亮，其实已经不需要再照明，可思莲大概是怕我看不清，手里依然提着一个灯笼。

接我下马车的是纪辰远，而楼府里里外外，都没有看见北凌夜的身影。

我有些怅然若失，朝着马车里端坐的楚沐庭微微欠身，“楚帅慢走。”

闻言，他笑了笑，“事到如今，你还这样叫，难免太生疏了。”

轻松诙谐的语调从他的口中逸出，我跟着笑了笑，“再见，楚沐庭。”

语落，楚沐庭噙着笑扬了扬手，一直拢着车帘的马夫缓缓把帘子放下来，随后恭敬道：“楼小姐，告辞。”

说完，便跳上马车，一拉缰绳，一扬鞭，缓缓离开了。

马车驶出几米远的距离，车窗的帘子被掀开，楚沐庭探出头，宁静地遥望着我。

此情此景，仿佛回到了当年，只不过这次，换他坐着马车离开，而我，停在原地，一切总算有始有终。

等到马车走到街道的尽头，变成小小的一个点，我才收回目光，对思莲和纪辰远说：“走吧。”

“小姐，你们说了些什么啊？”

思莲率先按捺不住自己八卦的好奇心，提着灯笼在我的旁侧悠悠问。

“随便聊了几句而已。”

或许是因为楚沐庭的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不得疏解，现在一番谈话下来后，我这几天积压的郁结也消散了许多。

思莲没听见什么有价值的内容，有些低落地“哦”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