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莲赶紧上前来询问我的伤势，被我抓住衣袖急切地问：“思莲，你看那院墙上，是不是站着一个人？”

我没有说是谁，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阿娘的故去，令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看见了谁。

思莲和抱着我的北凌夜不约而同地朝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后思莲就转过头来，表情忧伤，谨慎回：“小姐，没有人啊……”

周遭的温度终于有所上升，我听见头顶上传来北凌夜干涩的声音，“小雪，节哀顺变。”

我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抱歉和沉痛，那一刹那，我所有积压在心中的委屈，全部爆发了出来。

我紧紧抓住北凌夜的衣襟，流着泪疯狂逼问他，“北凌夜，是不是我爱的人，一个也留不住？”

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平，从小让我受尽苦难便罢了，可为何连我唯一拥有的都要残忍夺去？

从小温暖待我的沈东尧是如此，如今，我一直敬爱、心心念念的阿娘也是如此。

“小姐，你别太伤心了……”

思莲带着哭腔安慰我，下一秒，便再也忍不住失声哽咽。

“小姐，你还有我啊……还有北凌夜，纪辰远……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泪眼朦胧，蓦然想起梦中的那个女人来，紧抓住北凌夜的手指一颤，像触电般，条件反射地放开他。

尔后避开他的注视，挣扎着想要下来。

北凌夜抱着我的手臂微微收紧，语气低沉而自责，“对不起小雪，我——”

“不是你的错。”

我全身都没有多少力气，并没有挣脱开，只是遥望着眼前的院墙，有气无力地回应。

院墙上如思莲所说的一样，那里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也没有。

我默默流着泪，再没有说话，心里空荡荡的，好似突然之间，就变得一无所有了。

如果当初我没有贪恋和阿娘重聚的欢喜，没有畏惧阿娘的逼迫，没有答应她回来，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那样的话，阿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疯疯癫癫的，阿娘也不会，香消玉殒。

后来，楼府今日的躁动，被军阀知道了。

最开心的人应该就是二娘他们那一家了，因为我和北凌夜，都有可能因为杀人，而被楚沐庭抓去大牢。

可当我在床上躺了一夜后，翌日醒来，我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相安无事。

我想，楚沐庭也许是不忍看我们带伤蹲大牢吧，所以才延缓了抓我们的时日。

意外的，思莲并不在房间里，以往的话，只要我一睁眼，还没看见她人，就已经听见她的声音了。

我正有些失落，一双手臂就拖着我的肩膀将我扶了起来。

我闻着熟悉的檀香味，以及令人心安的男性气息，默默垂下眼睑，低声问：“思莲呢？”

北凌夜扶着我倚靠上床柱，边往桌边走，边沉声回我，“我让她去照顾纪辰远了。”

听着他沙哑干涩的声音，我张了张嘴，“你身体怎么样？”

“没事。”

他边说着，边拿起倒好茶水的瓷杯走向我，“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我伸手去接瓷杯，不自知地避开他的如葱手指，接过后轻轻抿了口，喃喃道：“先去看看纪辰远吧。”

雪苑离纪辰远居住的偏院比较远，北凌夜直接就将我从床上打横抱起来，“你伤还没痊愈，还要好好养几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