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么喊？给老子镇定点儿！”

纪辰远率先就从我和北凌夜身边擦肩而过，快步上前去查看。

那个小兵的声音一落，就是接连七八道尖叫声相继响起。

惊恐尖利的声音划破黑夜和寂静，在这阴森的空间里，传递着浓浓的惊悚。

“还喊！闭嘴！真他妈丢老子脸……”

纪辰远原本还很高亢的声音，随着后面那句话渐渐消减下去，带着不可思议和犹豫。

我感觉到北凌夜的脚步陡然加快，带着我走到了纪辰远的身后。

我现在才终于知道为什么纪辰远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的骸骨，零零散散地摆在地上。

有些已经只剩下冷刺刺的骨头，有些上面还带着没完全腐烂的腐肉，散发着一阵恶臭。

有些尸骨是一整副的，从头到脚都是完好无损的。

而有些是不完整的，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脑袋和身体分了家。

这些骨架皆瘦长娇小，看起来似乎全是女子。

我的喉咙一阵发紧，感觉一股酸味就要从嘴巴里吐出来。

我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可最后什么也没吐出来。

胃里难受得要命，鼻子里面甚至感觉口腔里面，全是那股不能逃避的恶臭。

我蹙着眉，感受到脊背上相继传来一阵拍抚，回过头看，是北凌夜。

他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一脸淡然地问我，“小雪，你要不先出去。”

虽然是建议，但并不是征得我意见的口吻。

我感觉脸颊有些微微发热，不知道是不是紧张难受导致的。

“不用……”

我捂住嘴，缓缓直起身，细若蚊语地回。

纪辰远陡然清亮的嗓音将我的拒绝声掩盖了过去。

“我去！这么多骨头，得吃了多少人啊！”

他随后传来的声音里兴奋简直溢于言表，“这个王八精，真是作恶多端！今天我纪辰远一定要把它彻底铲除！”

说完，他就一个转身，指着跟进来的那些村民们，一脸的义愤填膺。

“现在你们看到了吧？这河神就是个吃人的妖怪，你们还想把映雪拿去献祭给他，真是愚不可及！”

我回头去看那些村民，他们有的脸上带着惊恐，有的带着不可思议，有的还是不可置信。

“它来了。”

北凌夜陡然说了这么一句，我的脊背一僵，连忙看向他。

他的表情骤然变得肃穆而谨慎起来，如临大敌般。

众人一听北凌夜的话，皆惊慌地四处张望，似乎生怕那个王八精突然从黑暗中扑过来一般。

那几个探路的小兵也满脸紧张忐忑地看向周围。

纪辰远倒是临危不惧的镇静模样，还在兀自惊喜地说着，“来了好！老子今天就要看看它的庐山真面目！”

他刚说完，我就听见从洞口深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像是几百斤重的大鼎一下一下落到地上。

我似乎感觉随着这一步一步沉重的步伐，连洞口都在隐隐颤抖。

“北凌夜……”

我惶恐不安地抓紧他的手掌，他原本紧盯着前方黑暗的目光，移到我脸上，沉声嘱咐。

“待会儿你就乖乖待在后面，不要乱跑，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