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身体里的那股气流随着那一声大吼而尽数释放出来，就像瞬间脱去了沉重的外衣，丢掉了累赘的包袱，轻松异常。

我急促而凌乱地呼吸着，同时感受到来自身体深处不可抑制的疲惫。

怎么会突然这么累？

额头上好像也冒了汗，后背也有些汗液，衣衫贴在肌肤上，不太舒服。

我半眯着眼看见白眉老道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不停地捋自己的长胡须，深邃的眸光讳莫如深。

隐约间，我听见白眉老道沉声说了句什么，小道士看向我的目光似乎比之前多了份惊异。

可我的眼皮已经越来越重，大脑也越来越混沌。

眼前的人渐渐变成了几个重影，他们之间的说话声，也变得模糊不清。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再睁眼时，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皇城的家里。

我正学完了阿娘教给我的礼仪，她正转身要走，在门口时，却陡然问了我一句。

“最近情绪可有异常？”

我懵懵懂懂地摇头，没有深究她为何突然这样问。

只是倍加惊喜，阿娘终于开始关心我的情绪了。

我扬起小脸，莞尔一笑，“阿娘，小雪很开心。”

可我终究不敢说因为有阿娘在，所以无论以后多不开心，也全部会成为泡影。

我太过害怕话一出口，阿娘就会收回着好不容易泛滥的母爱和温情。

阿娘看了看我，眼里似有悲怜，发怔地立在门口良久。

“阿娘？”

虽然我很希望阿娘看着我的时间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可她的目光不是在看我，更像是在越过我，找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我细若蚊语地喊了声，便沉沉低下头，满心落寞。

此后我没有听见阿娘的任何声音，也没有听见离开的脚步声，可等我再抬头时，门口已经空无一人了。

我心里顿时泛起无边的委屈和酸楚，像一个被家人无情抛弃的孩子，找不到归家的路，迷茫又无助。

我抬脚徐徐步出闺房，立在院子里，看着远处院角渐渐隐没的白色衣角，心中五味杂陈。

之后画面一转，我便看见阿娘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天上飘着雪，纷纷扬扬洒落在她的肩头，与红衣映衬，像是斑斑的白雪点缀在了红梅上，透着凄美的韵味。

“阿娘！”

我急速奔上前去，想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却见她秀眉一凝，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阿娘清秀而苍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我的脚步停在与她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忧伤地唤她，“阿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我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眼眶也越发温热，却感觉不到有眼泪掉下来。

之后阿娘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要告诉我什么，可我竟然听不到一丝声音传过来。

“阿娘，你说什么？”

我试探着朝前走了一步，有看见阿娘陡然凌厉的目光。

“阿娘，我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