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一个激灵，吓得赶紧回了头，呼吸略微凌乱，抓住北凌夜衣襟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怎么了？”

许是感受到我突然的不安，北凌夜轻声问我。

我不敢确定刚才是不是我看错了，毕竟我们在高空，白眉老道应该不会发现才对。

又或者白眉老道本来就法力高强，知道我们在高空也不足为奇。

只是那个笑意，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我讷讷地摇头，心情渐渐平复。

北凌夜带着我已经不止飞行一次，随着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也越来越适应了。

这不，等北凌夜抱着我在当铺里站定，整理好衣衫后的好一阵子，才见思莲和纪辰远回来。

思莲一进门就掩饰不住兴奋地对我说：“小姐，那个道人法力好生厉害！竟然把王八精收服了！”

我已经把全部过程都看见了，自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讶异。

只是也不想扫了思莲的兴致，配合着她交谈了几句，偶尔问了些问题。

我们一路走来，除了北凌夜，这个道士应该是思莲到目前为止，见过最厉害的人物了。

她显然是有些过度兴奋，滔滔不绝地说着，还手舞足蹈起来。

一番交谈下来，竟然把现场的打斗描绘的有声有色。

而纪辰远就不显得多兴奋，只是偶尔插几句话，补充一下思莲没说到的细节。

思莲足足说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我眼见她还没要消停的意思，赶紧佯装打了个哈欠。

果然，思莲一见我打哈欠，立马就停止了说话，拧着眉小声问我，“小姐，你困了？”

在天上停了那么久，一直悬空站着，站久了还是很累的。

回来再听思莲讲了这么久的话，而且还是已知的，丝毫没有半点新意，就跟听照本宣科的老师讲课一般，能不困吗？

我不露声色地点点头，掩着嘴又打了个哈欠。

思莲似乎还有些不尽兴，不过看我实在累得很，也没有再说下去。

我们关了当铺以及院门，就各自回到房间里去休息了。

许是知道王八精终于被消除了，我心里的大石也终于彻底落下了。

只是本应该很快入眠，睡个好觉的，却反而比平日里更没有睡意了。

我干脆睁着眼看窗外的芭蕉叶，看了会儿又看向旁边的桂花树。

刚才出门时还没有月亮，没想到现在房间里，竟然洒满了月光。

我起身走到窗口，朝外面的天上望去。

一弯残月静静挂在夜幕中，正好落在桂花树的树枝顶端，就像挂在了树梢上一般。

不久就是十五了，到时候的月亮，肯定很圆。

我眼里皎洁的月色越来越模糊，思绪飘远。

“阿娘，你说月亮真的会割小孩子耳朵吗？”

我望着天上的圆月，好奇地问阿娘。

那时候的我不过才八岁，因为总是听东尧哥哥说，月亮上住着嫦娥仙子，小孩子要是手指月亮的话，会在熟睡时，被咬耳朵。

那时候我总是不信，因为我从来不敢用手指月亮，也就从来不知道是真是假。

阿娘除了教我礼仪外，很少与我亲近，像这样的机会也是屈指可数。

我偏头看向沉默不语的阿娘，她静坐在石凳上，目光沉沉地遥望着月亮。

那时候的我不懂，到了后来长大一点，才明白阿娘若有所思的清秀面庞看起来很是伤感。

我盯着阿娘很久，她始终没有说话，最后也只是将目光收回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起身离开了。

那时候我多想大着胆子用手指月亮啊，看看第二天醒来，到底会不会被月亮割去耳朵。

倘若是真的，那阿娘应该就会多关心我一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