廑爻不断收紧黑气的动作随着我的话音一顿，随后疑惑不解地看向我，轻轻拧着眉，“莫儿？”

沈东尧终于得到了一起喘息的机会，双手仍然死死地扣住脖颈上的黑气，满脸欣喜地注视着我。

我抬手摸了摸胸前，那里还留着被五个手指戳穿后硌手的疤痕，分布在心脏四周。

我缄默不言地与沈东尧四目相对，那些不尽如人意，却温暖美好的曾经，一一在眼前浮现，最后破碎瓦解。

“让我来。”

良久，我终于再次开口，可脸上却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音调低沉，语带哽咽。

“雪儿，你要做什么？”

沈东尧惊喜万分的神情随着我慢慢逼近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惊恐，越来越不可置信。

他不停地扭动着身躯，试图往后退，却被浓重的黑气包裹，不能移动分毫。

于是只能睁大了双眼，拼命低吼，“雪儿！你忘了是谁在你最孤寂的时候陪伴着你吗！你忘了是谁在你众叛亲离的时候带你逃离的吗！”

他现在已经近乎口不择言了，“是我！是你最爱的东尧哥哥啊！你忘了吗？那些……”

“是你忘了！”

沈东尧不提过往还好，一提，我心里的愤恨便如雨后春笋不断滋养生长，疯狂地撕扯着我的心脏。

我的右手缓缓下垂，最后居然握了一手冰凉，可我没有低下头去看是什么，只是咬着牙，冷眼看着不甘的沈东尧。

“不，你从来都是在逢场作戏，从来都没有什么记不记得！阿爹是被你吓疯的，阿娘是你设计害死的，连思莲也因你而死！”

我每说一个字，疼痛便增加一分，等走到沈东尧的面前时，已感觉到满脸的冰凉与黏腻。

“你就算死，也要死在我手里！”

此时此刻的我，就像一个发了狂的怨鬼，举起右手直接朝着沈东尧的心脏刺入。

“楼映雪！那些都不是……”

沈东尧似乎急于撇清什么事情，可话说到一半，冰冷的长剑已经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胸膛。

他的双目圆睁，缠绕在身体上的黑气随着我刺入的动作同时一紧，身体就像被点燃的炮竹般，骤然爆炸。

浓浓的黑气蓦然散去，眼前再无沈东尧一星半点儿的踪影，那些音容笑貌，统统散在了风里，无迹可寻。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我还来不及把长剑从他的胸膛间取出来，它便已经径自掉落在了地上。

随着清脆的“啪嗒”声响起，我这才从惊愕中回神，低下头去看躺在地上的长剑。

剑身通体银白，剑柄的地方镶嵌了一颗水绿色的宝石，长长的剑身上，是简易而精致的花纹。

我呼吸一滞，竟是凝霜剑。

自从在梦里看见莫琦月用它来对付狰后，便再没有看见它出现过。

脖颈处的凤鸣玉幽幽散发着黄中带红的柔光，这是北凌夜赠与她的东西，她果然如此宝贝着，将自己的法器也藏匿其中。

这一瞬间，我说不出究竟是喜是悲，只是楞楞地盯着它，既不敢上前捡起来，又做不到一走了之。

“莫儿，你亲手报仇雪恨了，怎么不高兴？”

廑爻不解的询问声自身后悠悠传来，却掺杂了太多明知故问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