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冷将楚暮羽扶回将军的主营帐，路上的士兵们纷纷避让，看向楚暮羽的眼神都透着羡慕。

大将军这是千年铁树要开花了啊！

营帐内，楚暮羽瞅着自己腿上的绷带，怎么看怎么头大。“苏月冷，这烧伤要多久才好？”

“怎么，你个大男人还怕留疤？”苏月冷好笑。

楚暮羽汗颜。“去你的，你想什么呢，我这不是在算什么时候能继续行军嘛！”

抱着满是绷带的腿轻轻放在地上，抽吸一声，他刚才踹闵军师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估计又伤着哪儿的胫骨了。

“我和你说你这次来的倒真是时候，我正要去禹州支援你爹呢！”

苏月冷这才放下手里的兵书看向他。

“你竟然是去支援我爹的？”

楚暮羽被她上下打量得很不自在，撇撇嘴，“你什么眼神，瞧不起谁呢！”

拍着自己健硕的肱二头肌。“瞧瞧哥的肌肉，是不是很厉害？我告诉你，在北境这些年我可不是白呆的，北方那些蛮夷那么厉害，听见我的名头都怕！”

苏月冷不走心地附和两声，走上前敲了敲他的腿，惹得楚暮羽哎哟个不停。

“是啊，北境一霸，你现在就是个瘸腿一哥，好好修养吧！否则至少要再多停留五日。”苏月冷好笑：“要不是你遇到我，否则就你们军医开的药方子，十天半个月你都下不了地。”

楚暮羽无奈。“我知道你厉害，可我这不也是急嘛！战场上风云变化，一天一个样，我也是担心大将军那里的情况，听说他现在对上的是凌云国的骁勇大将军云牙，是个狠角色，而且非常擅长打山川地势。”

“云牙？”苏月冷回忆了一下，反倒是放下心。“那家伙打不过我爹。”

目光落在楚暮羽身上，苏月冷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暮羽，你真的只想做一个打仗的王爷吗？”

苏月冷很少这样正经同他说话，楚暮羽愣了下，一时间有点不适应。

尤其是突然被这丫头叫名字，他心跳都漏了半拍！

挠挠头。“嗯……不打仗，可以练兵啊。”

苏月冷无语。“别给我装傻，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击退凌云国军队后，你的身份必定不再同以往那样只是个纨绔王爷，百姓们会爱戴你，敬重你，追捧你，再加上你母家地位崇高，朝内必定会有许多大臣倒向你，拥护你做太子。”

苏月冷分析得很透彻。“楚梅洛现在已经废了绝无东山再起的可能，眼下皇子中只有你和楚云逸可堪大任，楚云逸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想要将你处置而后快，所以你也该早做打算了。”

楚暮羽暗下眼色。“月冷，我实话告诉你，我曾经无比渴望得到太子之位，因为我觉得只有那样，母妃才会正眼看我，才会以我为荣，才能让我真切感受到我是被父皇关爱着欣赏着的。”

“可是我入了军队，到了北境之后，看到了很多，也想了很多，我觉得我应当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博取他人的关注而活。”楚暮羽说着说着，笑了。“也真是奇怪，我以前纨绔不化的时候天天作白日梦想得父皇母妃的关注，现在我有了能力反而对那位置不感兴趣了。”

苏月冷静静听着他的诉说，只觉得此刻的楚暮羽闪闪发光。

他确实不同了。

“而且你看，坐上那至尊之位也没多好，天天忙于朝政，自己想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有时候还要顾全大局作出割舍，更别说后宫里乌糟糟一团乱，明明心里清楚还要装糊涂，成天演习似的，多累啊！”楚暮羽摆摆手。“我父皇就是很好的例子，后宫里那么多嫔妃，他真的看得入眼的没几个，更别说有些女人那压根就不能看，纯粹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才收入后宫的。”

“还有我们这些皇子，在后宫长大可不容易了，不对，别说长大了，在娘胎里就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戕害，能活着出生的就是万幸，生下来后还三灾六病的没完，能长大成人的少之又少！”

提到这些兄弟，楚暮羽笑得有些无奈。“你说我们这些皇子能平安长大已属不易，怎么到现在却还要自相残杀？”

“我离京的时候分明同五哥说得明白，我对太子之位没有兴趣，他怎么偏偏就不信呢？”

楚暮羽抱着头，陷入自我情绪中。

苏月冷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拍着楚暮羽的背脊。

过去的他贪玩，纨绔，但是却重情重义，而楚云逸也是少数几个愿意为他说几句好话，愿意与他同行的，现如今反目成仇，他定是难受得不行。

“我知道楚云逸在楚梅洛监国得时候被追杀，是长公主殿下将他救起安置在身边避难，那段时日想来是楚云逸最黑暗的日子，宫里的皇后娘娘又被打入天牢，他心里更是煎熬，现如今虽然已经平反，可他心里已经落下了阴影，想来已经很难再信任自家兄弟了。”

楚暮羽低着头默然。

“暮羽，人都是会变的，但是我希望你无论怎么变，都保持住你的本心，这是你最难能可贵的地方。”苏月冷看重的，就是楚暮羽一直不变的义，他的本心，是善良的，是值得被守护的。

“月冷……”楚暮羽抬头看她，四目相对，他也不知哪冒出来的冲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月冷，我想问你，如果我将来只是个闲散王爷，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