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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嘉兴盐政案

十月初五的嘉兴夜晚,虽然月明星稀,夜空清朗,可在所有的官道之上,却呼啸着风雷。

夜深,海盐县南门,守门的盐兵正在不断地点头,打着瞌睡。

城上负责值守了望的盐兵也在眼皮打架。

忽然,远处火光乍现,马蹄声犹如百鼓齐擂。

值守的十几个盐兵俱是瞬间清醒,揉搓着眼睛,望向了远处。

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五百骑兵停在了城门外。

军容整肃,甲械精良,动如掣电,不动如山。

城上的盐兵都看傻了,如果不是认得那是明军的衣甲,他们还以为是鞑子来了。

这时,城下的领兵之将上前,冲着城头喊道:“京营公干,速速开城!”

雄厚的声音十分具有威慑力,在这夜晚,更是令盐兵们为之胆怯。

听到下面的兵马是京营,亦是让他们震惊不已。

何谓京营,乃是拱卫中枢的精锐之师,曾经的京营那都是选九边精锐整编而成。

现在京营的兵马出现在了城下,值守的盐兵们再没见识,也都知道出大事了,要变天了。

京营寻常不轻动,动则是天崩地裂的大事,或是外出平叛,或是随驾亲征。

值守的盐兵们没敢多犹豫,匆忙打开了南城门,引京营骑兵入城。

望着席卷入内的精锐骑兵,守门的盐兵们皆是瑟瑟发抖,束手而立,不敢稍动。

很快,海盐县署被团团围住,一时间,灯火如昼。

本在熟睡的许成奉听到了动静,差人去看,却迟迟没有回报,于是决定亲自往外视之。

结果,当他走出县署大门的那一刻,便愣住了。

旋即就是一声苦笑,没有紧张与害怕,只有如释重负的一声长叹。

京营把总策马上前,威严问道:“汝便是许成奉?”

“正是。”

“来人,拿下!”

没有多的废话,许成奉被京营当场捉拿。

随后,京营又遣人按照许成奉所说的住址,前去捉拿户房典吏杨吉苗与工房典吏于柏谷。

一炷香后,杨吉苗被捉拿归案,但于柏谷的家中却是空空如也,早已不知去向。

那京营把总当即上前,猝不及防地朝着许成奉小腹就是狠狠一拳,打的许成奉当场呕出了酸水。

“人呢?”

“某着实不知。”

许成奉也很惊讶,于柏谷难不成提前得了什么消息?

京营把总见许成奉模样不像是说假话,于是便冷着脸,下令封锁四门,全城搜捕。

......

与此同时,在桐乡城下,京营叫开了城门,急速入城。

城中范家宅邸,跨街连路,有半城之势,可谓豪气。

京营带队的把总率兵兜兜转转,这才找到了正门。

他只有五百兵,想要围住范家宅子,有些困难,于是便决定直接突入,擒贼先擒王。

院墙外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范家的人。

宅子内,各方的烛火全部亮起,下人们早已汇聚在院子中,惊疑不定的窃窃私语。

上房的房门打开,一个披着锦绣道袍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下人端着水盆上前伺候,却被他挥手屏退。

他,就是范德善,前应天知府,桐乡首善。

久经官场的他,什么大风大浪都已经见过。

虽然年纪大了,但他已经耳聪目明,院外的动静与亮光,令他忽然心生感慨。

“唉,还是来了。”

没等他感慨完,就见三个年纪不同的男子匆匆赶来。

这是范德善的三个儿子,老大今年已经四十有五,目前家业都在他的操持之下。

“爹,莫怕,应当不是什么大事,许是那什么三法司的人搞鬼,儿子有死士三百,足以应对。”

长子范洪一边扣着衣裳的纽扣,一边从容地说道。

范德善呵呵一笑,轻轻摇头,他这个儿子,不懂官场,更不懂朝政,为了赚钱不择手段。

今夜这样的场景,范德善早就心中有所料想了。

“你怕吗?”

“这有何好怕?朝廷又能如何?敢动咱们,朝廷就不怕士林的唾沫淹没他们?”

听到长子这样的回答,范德善忽然沉默了。

范洪贩卖私盐他是知道的,可他一直没有阻止,是因为范洪同样也大行善事,常常设立粥棚救济百姓。

可现在,范德善忽然觉得,自己在官场上精明了一辈子,可在儿子身上犯了致命的糊涂。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夜晚,缇骑四出,大捕东林,当时爹也是这样站在院中,凛然不惧。”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潞王也非先帝,洪儿,打开府门吧。”

范德善语重心长的对着长子范洪说道,脸上平静如水。

其他两个儿子听后,也是沉默不语的向着大哥点了点头。

范洪见状,面色阴沉起来,眼中俱是桀骜不驯之情。

他就是不信邪,三法司又如何?

今日动了他们范家,他们连桐乡都走不出去。

桐乡的百姓,可都是心向范家的!

这些年,他范洪广行善事,那可不是白白浪费银子和粮食的。

范洪咬咬牙,愤然转身,命府中死士集结,又遣人悄悄离府,鼓动城中百姓,准备和来人对抗。

见长子如此刚愎,范德善垂睫哀叹,神情怜悯的对着另外两个儿子说道:“日后三堂会审,你二人只消将罪责都推脱到为父身上便可。”

“咱们范家不能无后啊。”

两个儿子听罢,面色哀伤的点点头,他们都是精明之人,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

范洪还在集结死士,但忽然一声爆响,将院中所有人都镇住,站在了原地惊愕万分。

只见,府门已经被崩成了碎屑,渣滓散落了一地。

弥漫的烟尘很快消散,范府的人这才看清,门外,一门小炮正冒着白烟。

这一炮,彻底将范府所有的人吓傻,除了范德善。

他绝望的闭上了眼,大概已经猜到,来的不是三法司的人。

京营兵卒没有冲入范府,只是在门外静静站着,无数双坚定而又杀气盎然的眼睛齐齐看着院内。

范洪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起来,是军队!

来的是军队!根本不是什么三法司的人!

院中的死士已经集结完毕,正等待着范洪的命令。

这三百人,都是他豢养已久的,也都有些拳脚。

范洪回头看了看远处的老父与兄弟,他自知范家要完了,可他心有不甘。

既然反不反,都是一死,干脆一搏,说不得能杀出去。

于是,范洪大手一挥,三百范家死士挥刀杀了出去。

门外带队的把总见状,冷漠无情的说道:“开炮。”

两门小型佛郎机被架在了府门之外,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里面。

只听两声炮响,想从大门杀出的死士瞬间被弹丸崩碎,化成了肉泥血水。

这等场面,直接吓坏了范府的下人,纷纷尖叫着抱头闭眼,开始乱窜。

炮声不绝,震撼桐乡全城。

正在京营绞杀范府死士之时,四面的街上,有百姓涌来。

察觉不对,那把总分兵阻截。

不明真相的百姓呼喝起来,想要冲破京营士卒的阻拦。

“何故欺压范大善人?”

“范大善人有何罪责,朝廷如此对待?”

范洪派去的人在人群中鼓动着百姓,引得一时人声鼎沸。

京营把总毫不理会,他只是执行军令,在他那不屑与冷酷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京营可以踏平一切的气势与决心。

几番炮轰,就算是死士,也终究是扛不住这样的打击,三百人转眼间,能站着的已经寥寥无几。

范洪更是被对方可怖的战力所震撼,原本做困兽之斗的决心彻底动摇。

这真的是大明的兵马?不像啊,实在是太不像了!

听到外面有百姓的声援,范洪心生一计,他命人取白银一千两,抬出至府门外。

他提着心胆向外走去,京营把总骑在马上,看见了正在走出来的范洪,两眼一眯,心知此人定然要耍花招,于是高呼道:“我乃京营把总杜登春,奉潞王之命,捉拿不法!”

“桐乡范氏,行伪善之举,掩不法之实,贩售私盐,哄抬盐价,走私敌虏,压榨百姓,罪大恶极!”

“敬告桐乡父老,范氏之罪已被查实,莫要被其假仁假义所诓骗。”

“潞王天威,朝廷之命,不容反抗!”

“干犯国法者,杀无赦!”

把总杜登春,正是陈子龙的学生,夏完淳的好友。

在夏完淳就任舟山定海知县后,他也被陈子龙送进了京营任职历练。

原本被委任为郑遵谦麾下的一名哨长,前番随郑遵谦出征,因护民断后有功升为把总,统帅郑遵谦营骑兵五百。

杜登春的先声高呼,令不明真相被鼓动的百姓忽然气势一沮。

什么?范氏竟然犯了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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