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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安太后有着寻常女人没有的敏锐目光、政治头脑,可作为宫廷斗争的最大胜利者,她最怕的还是失去权势,害怕成为一个孤独的老太太,被人架空,徒有个太后的虚名,“荣养”到老死那天。为此,不得不未雨绸缪,把后、宫中所有危险的可能掐死在萌芽之内——比她年轻二十岁,且生育了皇子皇女的谢贵妃,无疑是最大的威胁。所以,惠安太后不是不知道国无储君,会增加朝中一些投机分子兴风作浪的可能,但她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到,哪有这么巧的呢?

再给她两年,只要两年时光,她就能把谢贵妃彻底压服了,再也不敢起跟她争斗的心思,那时再立太子也不迟啊!

借着立太子的风波,很是敲打的一群投靠贵妃娘家谢氏的臣子,大力提拔了皇后娘家岳家,以及淑妃的娘家阮家,父兄都有封赏,连入宫不久的四位没有犯过错的美人家里都得了恩赏。冯美人更是连跳三级,成为正六品的宝林。

至于惠安太后她自己的娘家连氏,更是不需多说,差不多所有成年的男子都有着实职在身。

对此,朝野议论纷纷。皇帝好不好,国泰民安时有一个很明显的风向标——对外戚的态度。任人为亲,无论贤愚把母亲老婆和小老婆的娘家人封官,那还让天底下读书人战战兢兢的科举做什么啊?那以后也不必读书了,大家想办法把女儿、妹妹塞给后、宫,不就完了?做官也不用呕心沥血。只看自家的女眷在后、宫得宠不得宠?得宠的话,鱼肉百姓也没关系?

如此,岂不天下大乱?!

于是乎,一本本御史台的奏折雪花般飞到端宸的御案前。开始还措辞文雅。后来见皇帝没有“改过”的意思,某个大胆御使犯颜直上,把皇帝看重母子、夫妻情分。说成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以国之爵位官位,讨后、宫女眷之欢心”,激烈之下,差点把当今比喻成灭国的昏君了!

偏偏老牌的勋贵世家,在这种君王和文臣对立矛盾很深的时候,没有出来转圜。想想也是。皇帝的母亲大肆封赏外戚,他们又没受益,干嘛出头啊?他们族中不是没有容颜姣好的女孩,奈何端宸还是亲王时,没有必要联姻一个注定闲散的王爷。端宸登基后呢,后宅的女子又差不多把高等妃嫔位站满了,他们舍不得把精心教养的女儿送进宫,做个低品的宝林才人之类,就这样,差不多等于放弃了端宸后、宫话语权的位置。这会子,就当看戏,袖手旁观了。至于内里有没有借着此事,让皇帝主动纳一二仅此妃位的昭仪、贵人。就很难说了。

而新兴的外戚家族朝廷争斗的经验无多,跟一脉相传的文臣相比,应对失措——软弱,族长了文臣的气势,强硬了,更是惹毛了更多的中立文臣。本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结果闹成轰轰烈烈。

端宸的烦恼有多少,就可想而知了。

“真是天助我也!”

齐国公府,景昕满面红光的一击拳头,负着手在花厅里转悠了良久,才对刚刚收服了几个“下属”吩咐道,“很好,就按这个势头,慢慢的给我挑拨……注意,千万不能让人发现!”

“世子爷,请放心。小子们只是在酒楼饭馆里随口问了几句岳家、连家的事情,旁的什么也没做!至于岳家、连家的小爷们听到百姓的议论是不是大发雷霆,小的们怎么控制呢?”

不愧是景暄从长公主手里得到的东夷暗棋,做起见不得光的事情熟练又轻松,三言两句就把自己摘出去了,竟然是事发也牵连不到的!

景昕听得十分满意,再一次感觉兄长对他的“无微不至”,知道他身边没有几个像样的人手,把这几个人送来,可解决了他的大麻烦!对了,兄长还说前几日那些从东夷过来的人,大有用处,不知……要怎么用?

辗转反侧想不通,不如直接去问吧!

当夜,景昕再一次进了暗道。他不知,命运的齿轮再一次转动,在他毫无防备的那一刻……

且说东夷的权势大都集中在世家手中,皇室就是个摆设,提供给东夷百姓敬重爱戴的。前头端宸把大公主发配到东夷,让几大世家十分不安,总觉得这是一个埋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噗的一声,炸了!试想啊,万一周芷苓自己病死了,或者感染病患死了,难道大周皇帝不会追查?迁怒他们没有照顾好周芷苓?

把安危寄托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无疑坐以待毙。所以东夷世家派遣的一队人,虽然不是什么高官险要,可都是家族中的嫡系,能做得了家族一半的主。他们通过辗转路径,进入安乐候府,是有大目标的——劝说景暄造反!

为什么不造反?没有广平,景暄的一家和和美美,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块呢!不会在大周寄人篱下,长公主在一日还好,若有一日去了,景暄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使者团自觉还是有一定把握的。没有想到,景暄竟然直接把景昕带过来。

没有说明景昕的真实身份,但兄弟俩个瞒着新老两个皇帝,表面斗得你死我活,背地里竟然兄友弟恭,东夷的使者们就算想不吃惊都难。再者,景昕对景暄“言听计从”,好处更大了。因为齐国公只有两个儿子,他又老了,将来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个虚名且不论,那掌控天下六成的兵马,谋反起来,可不是成功几率大多了?

东夷使者自以为得计,“劝服”了景暄兄弟答应“浑水摸鱼”,“见机行事”。他们怎知道,或许很久很久以前。景暄就有朦朦胧胧的想法了。而景昕,天生不甘人下,谋反么,时机还不成熟。但让端宸自己斩断手足,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女是如何不孝,妻妾如何不和。他还是很乐意的——对了,废太子周止戈的腰牌能顺顺利利掌控了京城的禁卫军,就是他在背后推了一把的缘故。不然,光凭栾家那群废物,谋反谋得了吗?

利用惠安太后的私心和权欲,激起后、宫和前朝的矛盾,此计策还算不错。朝廷中波涛汹涌了足足一个多月。最后端宸拿出帝王的魄力——外戚的确有幸进的嫌疑,不过没关系,吏部三年大考,今年年秋就有一场。京城内外所有官员都免不了。若太后封赏家人官职,所任人等尸位素餐、背德无形的话。大可以罢免!总之,一切按正规的流程来。

这才熄了文臣的气焰。吏部一时炽热无比,不少人已经暗中收集的连家、岳家的不法之事,只等秋后吏部大考了。若是考评不能彻底刷了外戚的嚣张,岂不是让人笑话!

短暂的安宁……

可景昕是不希望看到朝廷安宁的。他在后、宫的棋子冯美人因为封了宝林,似乎多了自己的想法,也不那么听话了,有事无事总忘太后的坤宁宫跑,竟忽视接近皇后的命令。虽不至于坐卧不安。可景昕觉得这样下去,对自己很不利。他想到了一出阴谋诡计,而这,需要兄长景暄的配合。

“什么?你要我想办法让清瑶她……”

“不错!只有这样,才能让宫里的老妇容忍不下!”

“可是……她已经贵为太后至尊,若是祖母不愿意出手。我怕清瑶她难逃皮肉之苦。”

“哥,你也说了,她只是皮肉之苦!想想你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想想我们兄弟忍气吞声、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未来,难道要一辈子命悬他人之手?等隐患消除了,你想怎么补偿她不行?阮淑妃和端宸放在她身边的人那么多,也不会让她出大事故啊!最多最多受点不伤筋动骨的惩罚……”

景暄犹豫不定。

他总觉得,这一步迈出去了,可就回不来了——以前,不管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可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俞清瑶。他总是无比的耐心,无比的体贴温柔,即使俞清瑶畏惧男女欢好,长达两年不肯同床,他也只是忍了,希望用这种在任何男人身上也找不到的宽容,来换得俞清瑶一丝谅解。

没有爱,不等于要伤害。

沉默了良久,景暄终于点点头,“好……若有机会……”

既然早就决定了,就不该左右为难。

景昕说得对,他们做的事情,若是失败了,就是抄家砍头的命,哪还有闲工夫顾忌一个女人的情绪喜乐?至少,他没有想要她死,只是借她酷似沐天华的面容做点文章,挑拨一下那对至尊母子之间的感情而已。

端宸四年的秋天,肃杀无比。吏部大考之后,皇太后的娘家十个有八个没有通过考评,甚至还有两个以“殴打百姓致死”送交刑部查处,引起连家女眷进宫哭诉。惠安太后大怒,驳斥了吏部尚书“年老昏聩”,称吏部天官主管天下官吏,不该交给一个是非不分、善恶不明之人。

这是惠安太后第一次主动对朝廷官员的任职发出自己的声音,同时,也是吃果果的扇了她儿子端宸的耳光。

你做皇帝的,被老娘抢了该做的事情,到底你是皇帝,还是你娘是?孝道孝道,当皇帝也该孝顺母后,可古往今来没听过皇帝因为要孝顺母亲,就任由母亲把持朝政,那不如把皇位送给老娘做好了!

天家和一般人家毕竟不同啊!

闹得最激烈时候,老成持重的陆宰相幽幽的说了句,“先帝传位给陛下,遗诏上曾言‘不欲以家天下’”。暗指广平当了三十八年皇帝,都没有想过把整个天下看成自己的,所以不传位给儿子,而是传给了弟弟。那么继任者,不停劝谏就罢了,怎么能任人唯私,甚至任由一个深宫妇人凭娘家妇孺一顿痛哭,就下懿旨训斥吏部天官?

原则问题不能退让。

吏部尚书退后,再选的天官仍旧坚持原判,对太后娘家连家的官宦用最高标准衡量……如此。连最后两个考评勉强“良”的都被挖到“收受贿赂”“徇私枉法”的证据。

没办法,惠安太后自己是五十年难得一见的巾帼英雄,容颜艳丽、胸有城府、见识高远、手腕狠辣,可她的娘家连家不是。隆正时期。连家靠着这个出色的女儿着实耀武扬威了一阵时间——恰如现在的谢家仗着谢贵妃的势力。后来广平登基,精明果决、嫉恶如仇,就收敛了。惠安太后在还是惠太妃的时候。曾经让娘家的男子多读书,少惹是生非,可惜连家大半是一群不思进取的,只想着快活一日是一日。谁能想到,惠太妃还有成为太后的一天呢!

在培养已经是来不及了。

不过惠安太后总觉得她娘家人比起其他人家好多了。那些勋贵人家,又有几个是扶得起来的人才?还不是靠着祖荫度日的纨绔废物?凭什么勋贵人家的子孙可以顺利当官,她的娘家人反而不能?吏部的人。简直是故意跟她打擂台!怎么,以为她会退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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