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忠奸

知道李兰香公事繁忙，再加上彼此也不是外人，所以程境凌就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是，师父，我刚刚接到调令，您怎么给我调到银一队去了？之前不是说，让我押送马文义父子去天京城，然后就留在天京城了吗？”

李兰香如此大费周折的安排，显然是准备将他留在拒马城中发展，不想让他去天京城了。

李兰香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啊。之前想让你去天京城，是因为蛮族入侵，北境动荡，拒马城危在旦夕，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既然风波已经过去了，自然还是留在拒马城更好一些。”

“可是…师父，徒儿还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程境凌犹豫一番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李兰香摇了摇头，劝解道：“境凌，天京城情况复杂，卧虎藏龙，本就是风起云涌之地，如今再加上三位皇子的夺嫡之争日益严重，更是成了天元漩涡风暴的中心所在。到时候你在那边，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为师和你师伯鞭长莫及，恐怕是难以给予你庇护和帮助啊。所以，不如就留在拒马城，在为师和你师伯身边，待日后突破法相境武仙后，再踏足江湖，一见外面广阔绚烂的世界，也为时不晚啊！”

“师父，即便不是武仙，以徒儿洗髓境的修为，在江湖上也不算庸手吧？更何况您也知道，徒儿的浮游御虚功身法可以凌空飞行，只要不是直面武仙，即便见神境高手也别想留下我！”程境凌认真地道：“徒儿知道您是担心我，但您别忘了，徒儿乃私奴出身，也见识过人心险恶，吃过不少苦，并非是养尊处优头脑简单的大少爷。您跟师伯，当初刚刚炼血便踏足江湖了吧？您们那时候的世道，比现在还更乱呢，不也是一路披荆斩棘，取得了今天的成就？雏鸟不脱离雄鹰，永远都学不会飞翔！师父，就让徒儿去吧，徒儿想出去闯一闯！”

面对程境凌的请求，李兰香在犹豫了一番后，却仍是摇头拒绝道：“境凌，以你现在的修为实力，确实是足够在江湖上闯荡了，但去天京城不一样。在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天京城，即便是武仙，也不敢说肆意横行，能完全保证自己的安全。最主要的是…为师和你师伯刚刚跟元正义翻脸，或者说，是跟皇室翻脸了。你现在去天京城，皇室必然会针对你，这可要比寻常江湖人闯荡京城要危险太多了。为师在天京城内虽然有几个知交好友，但恐怕也难护你周全。”

“原来是这样…”

闻言，程境凌微微皱起眉头，看起来似是有些恍然忧虑的模样。但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想的是：果然是这样！

这一段时间，李镜光兄妹与元正义的明争暗斗，和在将元正义逼走后，两人的所作所为，都被程境凌看在眼里。程境凌自己也在心中思索过，以此时北境与皇室的关系状态，他去了天京城，会不会被针对迫害？

如果在这种局势下，李兰香若还是执意要让程境凌去天京城，那程境凌可就真要好好思量斟酌一番了。

在程境凌前世的古代，列土封疆的王侯都要将自己的后代送入京城，以示忠诚。这些被送入京城的后代，被称之为质子。

一旦王侯们有谋逆之心，其质子当先便会被斩杀祭旗！

现如今，在大家眼里，李镜光兄妹的不臣之心几乎已经昭然若揭了。若是程境凌去了天京城，那岂不就是送上门的“质子”？

北境平安无事还好，一旦李镜光起兵造反，那他这个李家唯一的一位传人，必将被逮捕起来，在阵前祭旗！

所以，程境凌来此表面上是询问，实际上却是在试探！试探李兰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结果让他很开心，李兰香是真的把他视为亲人，而没想着把他当做麻痹皇室的棋子，送往天京城。

“所以…师父，你跟师伯是想要借着三位皇子夺嫡的机会，在北境自立为王吗？”程境凌问出了他这段时间，一直想问的话。

本来以为答案已经是肯定的，但没想到李兰香却摇了摇头，否认道：“不，境凌，你想的太简单了，天元帝国虽然近些年来江河日下，实力大不如从前，但也不是咱们玉兰州这点实力能反的。更何况，你师父我和你师伯皆是忠义之辈，也绝不会行那背信弃义之事！前几天之所以与元正义算计抗衡，只是不想让玉兰州也成为三位皇子夺嫡的筹码罢了。大肆招兵买马，也只是为了预防三位皇子之间一旦爆发冲突，蛮族会趁机再次卷土重来。至于将官场大换血的原因，应该就更不用为师多说了吧？这玉兰州的官场已经烂到根子里了，只有下狠手割肉刮骨，才能根治顽疾！”

“竟是如此？”

程境凌闻言不禁有些诧异！

这个答案大为出乎他的意料！

估计任谁也想不到，李镜光兄妹表面上行大逆不道之事，背地里竟是为了给天元帝国留下最后一片净土！

确实，若是让元正义得手，将玉兰州也变成他夺嫡的筹码，等着三位皇子爆发冲突，天元帝国必将元气大伤，到时候北境大乱，定会让蛮族寻到可乘之机！

“没错，”李兰香点点头，又解释道：“之所以不让你去天京城，也不是准备起事反叛，怕你被祭旗。而是怕三位皇子中有人挟制住你，再来逼迫为师跟你师伯站队，为其所用！”

这回，程境凌才彻底明白了过来，不禁对李兰香拱手深深地行了一礼，羞愧地道：“徒儿明白了！师父，之前是徒儿误会您跟师伯了！”

“无妨。”李兰香笑着摆摆手，豁达地道：“估计现在世人都在误会我们，也不差你一个。呵呵，让他们误会着也好，有误会才有顾及，有顾及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无外乎背负一点骂名罢了，不值一提！所以，徒儿，你还是留在天京城吧，待修炼到武仙，或一切都平息了，再出去闯荡也不迟啊！”

“不，师父，徒儿还是想出去。”

但没想到，将一切都听明白了的程境凌，还是拒绝了李兰香的挽留。

在李兰香诧异的目光中，程境凌缓缓地道：“师父，徒儿曾听说过一句话，练万卷武，不如行万里路。天京城有危险，徒儿可以不去。但这偌大的江湖，徒儿还是想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