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明宗迁都神京，当初迁都的原因却成了隐秘，就像是刻意遗忘掉这个旧都。

立秋，早上有着些许的凉意，没到中午却又有了酷暑的味道。不少马车早早寻了阴凉地避避灼人的阳光，只有极少的人在赶路，马都是蔫蔫的，有气无力，车夫也无心驱使也就任凭着这速度前进。

不过总有些着急的人在赶着马车，大抵都是误不得时辰的，只是不清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运送时令水果蔬菜的。

时间当真可以磨去一些尖锐的疼痛，不过那些隐隐的疼痛或许更难熬吧。就像当年她的哥哥，也像云亭，已经有好多个春去秋来，连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他们的模样，可每到初春时节，梦境中总会浮现出他们的音容笑貌，似乎他们从未离开过。连自己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她呢。

如果看到了两重的梦境，又如何能冷静啊。

“去准备一下。”老者开口。

青年人抬起头，有一丝诧异。

“去东洛吧。”老者叹了一口气，看着青年人仍然跪在地上没有反应，又问道，“怎么，你不去？”

“是，弟子告退。”

云亭啊，文晞要去东洛看你和沈寂了。我知道你们一定是为了她好，可是，如果让她穷尽一生去寻找那个答案，真的是最好的结局吗。

她已经不像当初的她了，那个当初的孩子真的长大了，我甚至可以将云阙放心地交到她的手里。平静，却又杀伐果决，甚至没有一丝情感上的羁绊。她比我们都适合当这个阙主。

八年前是沈寂和亦秋棠，三年前是你，你或许没有料到，文晞她没有原谅那个人，甚至不肯原谅自己。

这些年来，我把苏稷思和贺显安排在她身边，希望此次前去，她可以解开她的心结。

“文晞姐姐，前面就到东洛了呢。”

“嗯。”沈文晞温和地笑了笑，“稷思还没有来过东洛吧。”

“嗯……不过姐姐我有些饿了呢，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反正在夜禁之前进城不就行了吗。”苏稷思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

沈文晞也没有再提及之前的事，只是向前面喊了一声，“贺显，我们停下休息一会吧。”

外面并没有人回答，但是马车却慢了下来，缓缓停住。

我在东洛生活过十二年，三年前也来过这里。可是为什么我每次到东洛，都会有人离开我呢。不过现在物和人都不再，大概可以认真看一回这座城了。

“阙主，可以下车了。”贺显不带感情地说道。

沈文晞似笑非笑地看向面前那个表情严肃认真的青年人。

贺显一愣，猛然间意识到什么，刚抬起双手想行礼告罪，却又似乎记起了什么，生生地止住，就卡在那里，倒令另外两人啼笑皆非了。

“好啦，”苏稷思笑了起来，“如果你没有办法当好文晞姐姐同行的朋友，当侍卫也应该叫小姐而不叫阙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