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千倾在床榻上醒过来，身边只有她的贴身侍婢，不见傅长蕴。她静下来由共生锁感知千倚，却发现她已经不能视千倚所视，只能听他所听。

“你是说，共生之术最终会令我们兄妹二人合一？”如此荒谬的说法，千倚难以相信。

“不错，经三次堕境之苦之后，便会合一，而且......魂魄永远停留世上，不得入轮回。”长蕴沉重的声音。

“心意相离便会堕境吗？那如果我们最终没有堕满三次境就寿终正寝，又会如何？”

“这......我也不知，应该没有达到某种条件，就还是一样的结局。”

“呵......心意相合......将来我会娶妻，她会嫁人，身处之境总会不同的。唉，你也看到了，即使她在我身边，我们也还是不能同心。何况以后......我虽处处为她好，愿我的妹妹一世安乐，但也无法做到全然理解她的每个想法和举动......

可有避祸之法？”

千倾眼眶微湿，深深吸口气，长叹一声。

“小道暂且不知，但此术来源，应当是千年前的异兽暴乱。现下尚存的异兽栖息飘灵脉，或许传闻中通天地、知未来的飘灵山神知晓解除之法，但山神也只是传说。”

“共生之术就是母亲从小讲的传说，却是真的。母亲还将其传给小妹......唉，不必再提......

按你方才所讲，它有八境，却把最重要的通心放在最后，怕是我们兄妹还没有走到最后，就因为前面通五感的几境而分裂......”

“确实如此。”

“你归属何派？姓甚？”

“小道傅长蕴，归从自然道派。”

“原来是玄真散人的爱徒。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听问散人收徒出名的严苛，敢问道长同辈几人？”

“加上小道，有三人。”

“不知贵派的规矩，在下贸然一问：你们能否成家？”

千倾咬住下唇，涨红了脸，立刻心里道：哥哥，你别......千倚却心道：哥哥帮你呢，你们一个脸皮薄，一个不开窍，可不需要我添把火？

千倾突然有点愧疚，心想：哥哥一直都这样向着她，没有哥哥护着她，在这样的家境里她也难免被当作交易筹码，与旁的大家族联姻。他那时骂她的话都站得住脚，而她却没有切身理解哥哥的选择，还站在外人那边指责他......

“本派崇尚自然，自然是可以的。”

“千倾已至桃李年华，给她说过好几门亲事，她都不满意，眼看还有几年就要失时。我当哥哥的，也问过她，她每次就一句话：我在等我的天定之人，等一生，都不要紧。

现在看她的模样，应该是等到了。原来，她一直等的，是你啊。”

千倾都能想象到哥哥的奸商笑容，但她想象不到傅长蕴的表情。

“父死，长兄为父，我欲将她许配给你，预结秦晋之好，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千倾的心快跳出胸膛，她想起昨天，他见到她送他的雷击枣木制成的剑鞘，连连摆手：“姑娘的回礼太贵重，小道不能收。”“这你就不敢收了？我还有更贵重的没送出来呢！”傻瓜，就是我啊。千倾笑着暗暗心道。

后来她拽着他去逛灯会，从一个摊子转到另一个摊子，她可见识了他有多木讷不开窍。她试戴新发簪，问他好不好看，他只是笑着摇头，在她佯怒中又笑着点点头。

可说他迟钝，他却又善解人意。夜晚有灯火烟花，但是人山人海，她只能看到一层层的人，正叹气时傅长蕴带着她御剑飞向夜空，完完整整地看完了整场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