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三百万里之遥的百灵城，天碑山之巅，碑林之中，一道青色的灵力光柱冲天而起，这光柱之中似乎有灵力化云，还有一部分灵力化作太阳和月亮，最后悉数被吸收到了那道看似年轻的身影之中。

旺盛的气血之力荡漾开来，惊动了所有天碑门的人，守在碑林之外的掌门段长天也不例外，他此刻激动地落泪，神色中还有着深深的悲戚。

段长天对着被自己搀扶着的老妇人激动地说道：“师伯，师父冲击穹始境成功了！您感应到了吗？”

“是了......是了......他的寿元又添几百年，那我就......就放心走了。”

老妇人眼前发黑，似乎有些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但她依旧紧紧坚持着最后一口气没有咽下，她想看秦远尘一眼，有些话她还没来得及说。

那青光还没有散尽，秦远尘的身影就如风般飘出碑林，在见到盘发老妇人虚弱的模样时，他双眼有些发红，看向段长天：“怎么回事？”

段长天重叹一声，面露惭愧之色，不敢去看秦远尘的眼睛，低头说道：“师父你在突破的时候吸收了大量的天地灵力，我们事先准备了灵晶石，可还是不够，师伯她就用自己的灵力释放出来，师伯她本来就有暗疾在身，又透支了灵力，只怕是......回天乏术。”

在看到老妇的模样时，秦远尘就感觉到她生命力所剩无几，他只当做是自己突破之后感知有些紊乱，可在听到段长天最后四个字时，秦远尘双目赤红，连她的模样在他眼中都是模糊了起来。

“为什么不阻止她？”

秦远尘失神地问道，而盘发老妇人却是恬静地笑着，一如他们初见时的样子。

“我阻止了，可师伯不听，她说这是她最后的愿望......”

段长天眼眶通红，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声音低哑，如同嘶吼。

盘发老妇人轻轻挣扎了一下，段长天小心地松开她的手臂，悄悄退开，将这生命最后的时光留给他们二人独处。

秦远尘默默拉住她的手臂，望向了她的面庞，伸手将她的一缕挡在眼前的灰白头发拨开，轻声道：“师姐还是那么漂亮。”

“真的吗？”盘发老妇人灰暗的瞳孔一亮，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摇头一笑，“骗人的，我只是个老太婆罢了。”

秦远尘缓缓摇头，说道：“师姐在我眼里永远是最美的女子。”

“可我还是输给了师妹，你们成亲了......”老妇人深吸一口气，痛苦地闭上眼睛。

“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师姐......”

秦远尘也是长叹一声，说道，“后来师姐也是嫁给了古师兄，师兄相貌品行皆是一流，比我确实要强上不少。”

“当时我何尝不是难以接受？在我心中如同仙子般的师姐就这样离我远去，你的一颦一笑，以后都是别人的了......”

“错了师弟，我没有嫁人。”

老妇人扬起脸颊一笑，伸手摘下自己的发簪，展开手掌，那是一根简单紫黑色铜制发簪，簪首是一颗斑驳的青白琉璃珠。

见到此物，秦远尘的心像是被狠狠握了一下，视线也渐渐模糊......

一个少年心中喜爱自己的师姐，就趁着师父让他下山的机会偷偷溜进了百灵城，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在一个小商贩手中买了一件小饰品。

在夜深时分，刚刚回到门派的少年，没有回去自己休息的住处，也没有去面见自己的师父，而是怀着惴惴不安的情愫来到了自己师姐的门前，徘徊了很久还是没有勇气去敲响那扇门。

正是冷的时候，不知道那少年呆了多久，一阵北风吹过，他禁受不住寒冷，打了个喷嚏。没过多久，少年从门缝中看到了亮光，有些慌乱之下，他准备逃走，全然忘了自己来这里的本意。

“什么时候回来的？”房门被推开，那灯火之光就像是定身诀，照在了少年后背之上，他就一动也不能再动。

“师姐......我刚刚回来。”少年干笑道。

“大半夜回来不去休息，来这里做什么？”师姐问道，她的脸颊微红，也许是灯火映照。

“这个......”少年挠了挠头，最后还是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送给师姐。”

师姐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柳叶般的美貌一竖，揪住他的耳朵：“好啊，远尘，你这小家伙竟然偷偷跑去百灵城，看我不告诉师父！”

“别啊，师姐......”少年神色慌张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