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寒霄和虞月被姗姗来迟的岩老带到天碑门山腰，在环绕山腰的小路上饶行了大半周，停在了一座幽静的洞府前，岩老笑道：“这是掌门为二位安排的休息之地，两位小友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找我，洞中有传音石。”

“岩老，你来得也太迟了吧？”虞月“兴师问罪”般问道，从悬崖边离开后，已经半天过去，这老人连面都没露过，连天碑门商议白骨城的安排时，他都没有到场。

“哈哈，老头子早年喜欢出去闯荡，如今一身伤病，无力参与宗门大事，先前是师兄失踪，掌门才让我出来做些琐事，现在师兄已经归来，老头子当然乐得清闲。”

岩老背过手去，微微弯腰，捶打了几下后背，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再去看虞月的时候，才发现那娇小的身影早已不见，在岩老说话的时候，她就跑进洞府里去了......

“师兄，白骨城可是有强敌对天碑门觊觎已久，这你也不闻不问？”寒霄深邃的眼睛观察着岩老脸上的表情。

“这些弟子能否平安归来......就看他们的造化吧。”

岩老缓慢地抬起头，干燥的嘴唇轻动，呼出长长的白气：“我终究是老了，外敌我已无能为力，不能像小师弟这般保护本门弟子，能做到的只有与天碑门共存亡。”

“天凉了，小师弟就早些休息吧。”

望着岩老一步步走开，最后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寒霄一句话也没有说，他能察觉到岩老和那位盘发老妇人都是寿元将尽，能死在自己视为家的地方，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不知何时，月亮已经高高悬在天空，寒霄手掌举过头顶，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轻轻一握，在他的眼中仿佛自己握住了那轮寒月。

月光落在他眼中，一些画面顿时涌上心头，月影之上似乎出现了一个白裙女子，薄纱遮面，但却无法遮掩那令天地失色的容颜。

“玄月......”寒霄低声喃喃了一句，眉宇间有着说不尽的怅然。

那道身影逐渐变得虚幻起来，又化为一道雪中舞剑的白衣女子，冰莲般的气质令人心神荡漾，那双眸子里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唇角微掀，寒霄摇头一笑。

月影中的画面再次变换，那是两个月下对弈的少年，其中一人正是寒霄自己，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看画面中的自己，目光始终在自己对面的少年身上，那位少年一身月白衣，气质与寒霄有些相似。

常在月下与寒霄对弈，所以这少年给自己取名月弈。

“虽然你已经无法完成我们的约定，但我还是会照顾好你妹妹，按照你说的，我不会干涉她的选择。”寒霄长叹一声，轻声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卷入到我们的血战之中，我一直知道的......”

“寒霄！”

背后传来虞月清脆的声音，随后一道娇小的身影就来到了寒霄身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寒霄也坐到地上，两人一起看着月亮。虞月笑道：“你好像很喜欢月亮啊，送我的名字里就有个‘月’字。”

“若是有一场大战在即，你会怎么办？”没有回答虞月，寒霄转而问了她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打架？打得很厉害？”虞月大眼睛马上一亮，她本就是好动的性子，最爱看热闹。

“打得血流成河，天崩地裂。”寒霄轻声道。

“这样啊......”虞月小脸上满是认真地思考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寒霄微微一笑：“如果我必须要去参与这一战呢？”

“那我也去啊，反正你会保护我的。”虞月偷偷吐了吐舌头。

“我自己也是九死一生啊......”

寒霄这句话使得虞月小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月光下的她低着头，一半脸颊在月光中，一半笼罩在阴影下，她忽然扬起小脸笑道：“那我也去吧，运气好点应该能帮你收尸。”

闻言，寒霄顿时一头黑线，嘴角抽搐了几下，伸手在她额头上一弹：“谁告诉你我一定会死！？”

虞月嘿嘿地笑了几声，摆摆手道：“不说这个，我白天听岩老说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只可惜说到一半......要不你接着给我讲讲？”

“他都给你讲了些什么？”

左右无事，寒霄的修炼也在禹灵境中期停滞了下来，没有特别的手段应该是无法更进一步，因此并不急于一时的修炼。

“讲了大陆的边界，据说可能有四个大陆，还有灵器的等级和炼制方法......”

寒霄有些惊讶地道：“他应该没到过大陆边界的吧？”

“他听一位老前辈说的，他并没有到过。那位老前辈的家族曾经想要冲出边界，可惜失败了。”

“冲出边界的空间封锁？”寒霄摇头一笑，“仙帝三禁，天地间无人可凭蛮力破除，想必他们落了个凄惨的下场吧？”

“也是神境才能冲出去么？”虞月想起了阴阳湖底空间中的那座摘星殿，当时寒霄说不到神境就闯入其中就是找死。

“神境也同样不行。”

寒霄的话再次打破了她对于修炼的认知，她樱唇轻颤：“神......神境不是最强的么？仙帝难道不是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