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

顾千雪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以她对顾云影的了解，还是不要知道这个词的含义为好。

她轻咳两声，胸口上的鲜血已经凝固，贯穿身体的伤口也逐渐愈合。

顾千雪愈合伤口的速度，比一般的修士还要快些。

没有了铁慕梅的撺掇，她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不再如之前那般激烈。

她瞧见顾云影那张特别欠揍的笑脸，张了张嘴，疑惑地问道：“为何要救我？”

“你明明可以在我和铁慕梅斗得两败俱伤之际，趁机杀了我和她，永绝后患。”

这是顾千雪怎么想都想不通的事情。

顾云影语气悲恸地说道：“因为你是女主啊。”

“什么？”

“咳，我的意思，铁慕梅那女人挺没脑子，明知我和你在打斗，竟然在这时候夺舍你，难道她就不怕刚一夺舍成功，就被我给宰了吗？”顾云影立刻转移话题，摩挲着下颌，百思不得其解。

顾千雪摇了摇头，道：“铁慕梅的手段与常人不同，她很会装死。”

“若非你可以进入我的识海，铁慕梅应该是计划着悄无声息地夺舍我，再利用你对我的杀意，在你的剑下装死，了结你与我的因果，最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疗伤痊愈。”

当初，若不是铁慕梅装作即将魂飞魄散，又因为她被顾薇夺舍之事气得心智失守，怎会被铁慕梅寄生？

顾云影点头，表示理解。

铁慕梅曾经躲在铁慕梨的识海里，长年累月地影响着铁慕梨的意识，干扰他人情绪的手段，可谓是驾轻就熟。

对于本就有心魔的顾千雪，她更容易钻漏洞，挑起顾千雪对自己的仇恨。

“说起来，你为何就认定我夺舍了顾薇？难道我和顾薇没有相似的地方吗？”

顾云影张开双手，特别坦诚地问道。

顾千雪默默地盯着她看了一刻钟，最终摇头道：“完全不像，她……顾薇与你的性子截然相反。”

“我痛恨过她的懦弱与墙头草。”

“我也曾试着原谅她，但是没用，她总能给予我最大的伤害。”

顾云影挠了挠头，迟疑着说道：“女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复杂又矛盾，我太难了。”

“是，我承认自己的心魔。”顾千雪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她，道，“哪怕你救了我，但是你夺舍顾薇的仇，我不会放……”

顾云影一根手指头戳向顾千雪的脸蛋，笑呵呵地说道：“七妹啊，我真是你的五姐。”

“你不要再骗我了。”顾千雪冷着一张脸，任由顾云影对她上下其手。

“哎，你这样我很难办啊。”顾云影干脆坐在她的面前，笑着问道，“知道凤凰蛊吗？”

顾千雪的神色微动，眸光闪烁，迟疑着点头：“知道。”

“你知道就好办了，这么说吧，我是顾薇，但顾薇是我的一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的魂魄分成了两半，只能靠凤凰蛊来帮我凝聚魂魄。”

顾云影一鼓作气地将自己和顾薇的渊源解释出来，也甭管顾千雪会不会相信。

当然，以顾千雪多疑的性格，她是没有完全相信的。

但惊讶还是有的。

顾千雪微张眸子，直到听完了顾云影的解释，她忽而好笑道：“所以那一天，不是你抢走顾薇的残魂，而是顾薇与你融合？”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荒唐的事吗？”

顾云影摩挲着下颌，点头道：“确实，按照一般的套路来说，应该是你在悲愤交加、对我产生不可逆的伤害之后，突然有朝一日知道真相，然后悔不当初，于是对我尽可能地弥补，在我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上来替我挡……”

“你做梦！”

顾千雪毫不客气地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哪怕顾云影和顾薇的关系真是一体两面，哪怕顾薇真有生命危险，她也不可能上去亲自挡的。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为别人奋不顾身。

顾云影双手一摊，理所当然地说道：“也对，这种剧情太狗血了，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我也不喜欢这种的结局。”

“我这人不太喜欢弯弯绕绕的事情，我将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你了，你信也不好，不信也罢，都随你。”

“但如果你想清楚之后，还是决定要杀我，我奉陪到底。”

顾云影极为帅气撂下这些话，转身离开。

只留下顾千雪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离去的潇洒背影。

“哎呀！”

以及顾云影太过潇洒，没注意到脚下，差点踩到坑里摔个狗吃屎的背影。

“噗嗤。”顾千雪忍不住地笑了。

胸口处的伤愈合得差不多了，但人间境残留在她体内的灵力伤害，还需要慢慢化解。

她蹒跚着站起来，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再次恢复成原来的冷若寒霜。

头顶的太阳透过层层的茂盛树冠，投下婆娑摇曳的树影，落在顾千雪的身上，让她的身影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望着眼前的一缕缕阳光，尘埃飞扬，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顾千雪伸出手，接住眼前的阳光，难得地感觉到了些许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