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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舍、吴鹤年、河光秀、时三千等一行人,向前而行。沿路两侧皆是麦田,行有七八里地,见前头现出一处村落。邓舍便在马上,手搭凉棚远望,见村头有两棵大树,郁郁葱葱。时已三月下旬,树叶已然甚为茂盛。

邓舍瞧着眼熟,猛地想起,笑顾左右,说道:“若我记得不差,前头那村子应该便是牛家村。”屈指一算,道,“要算起来,自我来益都,这已经是第三次来这个村子了。第一次来时,是才得益都之后。第二次来时,是在去年底,打走察罕之后。这一回,便是第三次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又与吴鹤年说道:“我还记得,头回来时,这村子里的村民着实不少,老老少少,青年丁壮,加在一处,得有八百余。而当我第二回来时,却只就剩下了两百出头。姚先生曾有言道:‘干戈不止,而我民何罪?’诚哉斯言!每忆及姚先生此语,我都是不由恻然。”

吴鹤年说道:“主公心忧天下,情牵苍生。臣深为百姓欢喜。干戈不止,百姓固然无罪。有罪者,蒙元之鞑子是也。今主公起自海东,为的正是戡乱天下,复我河山。以主公英明神武之姿,这天下早晚必然重归太平。”

“英明神武?哈哈!”对吴鹤年的马屁,邓舍一笑置之,打马一鞭,催骑快行,说道,“走,既然来到这里,牛家村不可不去。咱们且去看看。”

百十骑风驰电掣,转眼间来到村口。

邓舍先不急进村,便就停在那两棵大树之下,勒住马,往村里看。上次来时,村中冷冷清清,路上杂草丛生,很多的村宅也都倒塌了。这一次,还没见着人影,就先听到了几声鸡叫。邓舍打眼看去,见村中的土路平整了许多,到处都是人的脚印和车辙的印痕,杂草也都没了。

再往里看,屋舍整齐,一眼望过去,之前那些倒塌的房舍或者已经被清理干净,或者就在原有的根基上又重新建造起了新的土屋。更又且远远地看见,便在土路转弯的地方,有三两只鸡鸭,也不知是从谁家跑出来的,正一摇三晃地在地上寻食。刚才听到的鸡叫,大约就是它们发出的。

邓舍看得多时,比较满意。眼前此景,虽然还是有点冷清,远远不及头次来时看到的那种兴旺景象,但是却也不复上次来时所看到的那种荒凉情景。很明显,这个村子已经渐渐地开始在恢复元气了。他转过头,赞许地看了吴鹤年一眼,说道:“吴大人不愧我海东干吏,果然名不虚传。”

村子能恢复元气,吴鹤年身为地方的最高长官,肯定劳苦功高。吴鹤年谦虚地说道:“臣有何功?都是主公的政策好。臣不过是执行而已。”

“吴大人何必谦虚?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

吴鹤年一怔,道:“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这,……,臣还真是没听说过。”品咂再三,赞叹不已,说道,“主公真是出口成章,满腹才华。这句话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古人云:‘过犹不及。’即此之谓乎?”

邓舍随口一句话,没想到吴鹤年还能引经据典。被他这么一说,这句在后世传得很俗的话,还真是就有了点可供人品味的深蕴了。

邓舍心中想道:“这就算满腹才华?老子还没虎躯一震呢!”因为一路走来,看到途径各地都恢复得不错,所以他的心情也是不错,拿起手指点了吴鹤年两下,戏谑说道:“吴大人,你真是舌灿莲花。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送过来,我还真有点吃不消了。”哈哈一笑,下了马,步行入村。

吴鹤年讪笑两声,也忙下马,提起袍子,小步快跑地追上。

河光秀不落人后,也是急追慢赶。村中路窄,只能容两人并行。也不知他是哪儿来的力气,硬是把时三千给挤到一边儿去了,和吴鹤年一左一右,紧紧地跟在邓舍身后。

他一边儿挤,一边儿还对时三千不住口地小声说道:“借光,借光。”挤过去之后,又转回来头,连连对时三千拱手和赔笑,说道,“得罪,得罪。……,时将军,你还真是人如其名。挤着你,就像是挤石头似的!……,咦?你只愣着瞅俺作甚?怎么还不快点叫弟兄们散开,护卫主公呀?”

碰着河光秀这样的人,那是气不得,笑不得。时三千没好气地“哼”了声,也不理会他,自管自指挥卫士,留下一部分看住村口,兼顾照看战马。其他的则也全部都下马,或走前,或殿后,或分在两侧,跟随扈卫。

入得村中。

土路的两边都是农家小院。因为正是农忙的时候,所以村中没几个人,院子都是空着。但是透过围绕院子的篱笆,却可以看到,有许多的人家都在院子里开垦出了一些菜畦之类,还见有两三户居然养起了猪、羊。

邓舍说道:“上次我来时,连房舍都是坍塌的,更别说菜畦了。时隔不过数月,今日来此,不但房舍整齐,更还能见到几乎村中家家都又垦出了菜畦。不仅如此,竟然还有鸡鸭、猪羊!吴大人,又皆为你的功劳。”

“民以食为天。山东的民风淳朴厚重。老百姓勤劳,且因为素来人口繁盛,又知道爱惜土地,在院中开垦菜畦本是风俗。臣所做者,不过是给百姓们提供了些蔬菜的种子。并且,即便就是连这种子,也还都是从海东运来的。还有猪羊等,也都是从海东调拨过来的。臣借花献佛,不算有功。又再且,劝农耕桑,本为地方官的本分。主公赞誉,臣愧不敢当。”

邓舍当然知道菜籽、猪羊都是从海东运来的,所以称赞吴鹤年,其实是在赞他分配得当、调度得宜,且办事麻利。从海东运来,这是海东官员的功劳;收到货物后,能快速、公正地分下去,这就是吴鹤年的功劳了。

不过,他也没再解释,顺着吴鹤年的话风,边走边问道:“菜籽、鸡鸭、猪羊等物都分配下去了,耕牛呢?耕牛分配的如何?”

“自去年底起,接连从海东运来了三批耕牛,总计万余头。当时,头一批运送来时,臣还在行省左右司,曾有亲手调集。所以对此中的情形还算熟悉。辽东、朝鲜两地的耕牛仅够自用,故此,运来益都的耕牛,多数都是从南韩调集而来的。三批万余头,按照地域的不同,半数给了东南沿海,三分给了西北及南边诸城,益都府独得两成。是有两千多头。

“这两千多头耕牛,臣又按照各县村土地和丁壮的多少以及各县村土地的肥沃程度,区别地分了下去。地多者多分,人少者多分,地肥者多分。牛家村丁壮不多,土地肥沃。如果臣没有记错,应是分给了二十头牛。”

牛家村丁壮虽少,老弱多,二百来口,少说四五十家。二十头牛不足以均分。是以,按照益都分省拟定的政策,分下去的耕牛并没有直接分配到户,而是转交给了合作社。有专人看管。该到用牛的时候,统一支配。

邓舍点了点头,说道:“二十头牛。虽说不多,但只要能做到统一支配,将之拧成一股绳,牛家村丁壮虽少,也足够使用了!”河光秀凑趣,说道:“要说起来,这牛家村还真得多感谢感谢主公和吴大人。”

“感谢主公是对的。谢俺作甚?”

“话可不能这么说,吴大人。牛家村,牛家村,没有牛还能叫牛家村么?多亏了主公从海东调牛,又多亏了吴大人及时分配。‘牛家村’这三个字才算是名副其实。主公您说,这牛家村是不是得多感谢您和吴大人?”

“你却是会想,也倒是会说。”

沿着土路走了一截,也许是被诸人行走的声音惊动,路边儿一个小院子中,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邓舍转目去看,见院中出来个小女孩儿,约有四五岁,头扎冲天辫,脸上洗得干干净净,一身新衣服,脚上小布鞋。她站在门口朝邓舍这边儿看了一眼,见人多,吓了一跳,转身跑回院中。

邓舍就这么一瞥眼间,依稀觉得她有些面熟,想起来了一个人,但是抬头看看她出来的那个院子,又觉得不像。招呼了吴鹤年、河光秀等人,说道:“入村这么久,才见着一个人,还是个小姑娘。咱们过去看看。”

走没几步,见那小女孩儿又悄悄地从院中探出了头,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直往邓舍身上看来。她咬着手指,眼睛一亮,似乎也是想起了什么,想往外踅摸,又终究胆子小,怯生生地看了看时三千等,不敢出来上前。

邓舍越看她越眼熟,待走至近前,面带微笑,试探地叫了声:“喜哥?”

“嗯。”

上次来牛家村,见喜哥脏兮兮、破破烂烂的就像是个小叫花子,现如今,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虽还是有点瘦,却精神奕奕,面颊红润,仿佛是谁家的娇养明珠。反差太大。邓舍兀自不敢相信,又问道:“记得我是谁么?”

“城里的大官人!”

还真是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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