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北方普降大雪，掩盖了辽沈大战后残留的痕迹，也让辽东都督府跟后金之间不约而同的罢兵。

虽然罢兵，但辽东都督府划分的三大战区依然处于警戒状态。如今辽沈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后金实控区已经退到了沈阳以北，都城沈阳西面的黄泥洼，南面的东宁卫，以及东面的凤凰城都处于辽东都督府控制之下。沈阳城内时时刻刻都处于枕戈待旦的状态之下。

经历的辽沈大战之后，后金实力受到严重的削弱。八旗兵直接降至七万余人，实力一下子倒退了十五年。

辽东军虽然没有发动攻击行动，但是沈阳城内一片低迷气氛，将近年关，却没人笑得出来。

沈阳王宫内，皇太极带领代善、阿敏、多尔衮等，带着阿济格和莽古尔泰的后代们，以及其他宗室成员齐聚一堂，祭奠战死朝鲜惠山的阿济格和莽古尔泰二人。

在供奉神殿的隔壁，还有另外一个灵位，上面赫然写着恩公邓子龙等鎏金大字。案例祭奠神殿内的排位是要挨个祭祀的，不过皇太极担心阿济格和莽古尔泰的后代们沉不住气，破坏了神殿规矩而没有让他们参加。

“邓子龙救了父汗，使得我大金国前所未有的辉煌。然而现在他的后人邓浩楠却是害死了父汗，使得我大金国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基业险些毁于一旦！”

出了祭祀神殿，皇太极面向苍天质问。

“造化弄人！”

众人皆是垂头叹息。

眼下单单从军事实力层面上来看，后金已经无法跟辽东军抗衡了。尤其是蒙军四旗的投降，使得辽东军在骑兵方面占尽了优势。一向是优势骑兵对抗大明的后金八旗，如今不论数量和质量都不及明军骑兵了。

生产力低下是一个制约因素，但更重要的是人口的匮乏。后金青壮人口都入了军队，却只占到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的士兵是老龄化和幼龄化士兵，跟明军相比，人家都是青壮士兵从军，双方的差距太大。

“大汗！”范文程说道：“我检查了一下城外态势，明军屯扎重兵于黄泥洼、东宁和凤凰城，对都城沈阳形成半包围态势，虽然大雪阻止了敌人的攻势，但是沈阳时刻处于敌人的炮火威胁下，不适合再做都城，还望大汗早做决断，尽快迁都！”

迁都的事情从辽沈大战还未结束时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如今范文程也认为沈阳不适合在做都城，皇太极感到压力很大。因为一旦迁都，先不说皇太极自己对不住祖宗基业毁了他父汗努尔哈赤苦心敬业了一辈子的基业，对他自己的声望打击也是巨大的。同时，一旦迁都，等于后金彻底丧失了对大明的战略优势，眼下已经蒙古四旗投降了大明，其他蒙古部落已经蠢蠢欲动，迁都势必影响他们的信心。

另外迁都能迁哪去？回建州卫吗？

皇太极摇摇头，道：“还没有到迁都的时候！”

范文程也知道迁都对皇太极的打击有多大，因此他不急于催促。但道理要跟皇太极讲明白。

“守城战不是大金的长处，一直以来，大金对大明的攻势弥补了防御能力的不足！”范文程说道：“如今攻守易位，一座沈阳城会将大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皇太极眉头一皱，很是不高兴范文程这样说，不过知道范文程是好心，因此压住了怒火，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迁回建州吗？”

“不！”范文程说道：“我的意思是发挥我们骑兵的长处，不跟敌人打攻城守城战，而是将仅有的七万骑兵投放到蒙古大漠，先统一蒙古，获得战略纵深之后，对大明就可以取得主动权了。”

“你的意思还是放弃沈阳？”

“放弃沈阳是最好的办法!”

“免谈！”

皇太极不理范文程，直接走开，范文程则跟着皇太极身后一个劲儿的讲述抛弃沈阳入大漠的好处。

然而，皇太极已经过惯了沈阳皇宫的生活，不想入大漠受苦了。

忽然间，皇太极驻足不前，范文程以为皇太极回心转意，急忙问道：“大汗同意了？”

“同意个屁！”

皇太极气晕了头，竟然说起了粗话。

范文程顿时蔫了，低头不语。

“俄罗斯帝国的火炮什么时候运到？”

原来是问这个！

范文程整理了一下思绪，回答道：“启禀大汗，俄罗斯人的火炮已经运抵亚库次克城，只不过对方的司令官哈巴洛夫一直扣押着火炮被给我们！”

皇太极眉头紧蹙，不悦的道：“这些斯拉夫人想要干什么？我们已经交了银子给他们，难道他们要赖账不成？”

范文程说道：“赖账估计不可能，俄罗斯帝国在雅库茨克城驻扎了不到三千人，如果得罪了我们，定然讨不到好果子吃！我估计他们还是为了那件事情故意扣着！”

皇太极不记得了，疑惑的看着范文程，后者说道：“大汗忘记了吗？哈巴洛夫想要用火炮换取我们允许他们的牧民黑龙江一带放牧！”

16世纪初俄罗斯统治者由欧洲一个不大的公国，逐步对外侵略扩张。明天启七年，沙俄扩张至西伯利亚东部的勒拿河流域后，建立亚库次克城，作为南下侵略中国的主要基地。从此，俄罗斯帝国的哥萨克游骑兵便不断地派遣武装力量入侵中国黑龙江、大兴安岭流域。

“放牧？”皇太极冷冷的道：“我看他们是想要扩张地盘吧！”

范文程点点头，道：“大汗说的是，听说俄罗斯帝国的皇帝制定了东扩的战略，目前已经扩张到了蒙古达尔汗部族的边上，听说漠北蒙古各部跟他们有开战的意思！”

“开战？”皇太极冷笑一下，不屑的道：“蒙古黄金家族的大汗死了，后继无人，各部就是一盘散沙。想必俄罗斯帝国用不了多久就会看穿他们的假团结面具，到时候俄罗斯帝国对达尔汗部发起战争，估计没有哪个部落会去救援的！”

范文程点点头，道：“大汗对蒙古局势洞若观火，这蒙古各部一盘散沙，就等着大汗提兵前去统一各部呢！”

皇太极静静的看着范文程好一会儿，看的范文程浑身起鸡皮疙瘩。

“本汗知道你想说什么？”皇太极瞪了范文程一眼，说道：“你拐弯抹角的部就是想让本汗迁都吗？”

“大汗英明！”

“你想都别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