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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秋叶白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密教有密法曾记,若想要拘束自己宿仇者之魂魄,便可将其焚烧为灰之后,以己身血练符毒浸入骨烬之中,那么便可拘其魂魄,生生世世受咒怨所束,令其永不得离。”

百里初伸手挑起她的小巧的下巴,垂眸凝视着她,瞳孔悄无声息地渐渐扩散成诡异的无边暗色:“小白若先行,便让人焚做白烬为小白做一碗汤羹,伺候小白如此用下,方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骨肉相容,莫失莫忘。”

直到,他精致的薄唇靠上她的柔软的丰润的唇:“如何?”

她闻言,浑身一震,抬眼静静地凝视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却几乎瞬间沉没在他冰冷又温柔的奇异眸中,鼻息间都是他身上靡靡惑神香,呼吸都仿佛慢滞。

“如果,是我先行呢?”

百里初轻笑了起来,如深海漾起波澜:“当然不会浪费,血符入骨,把小白也吃掉,就像这样……。”

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温柔又粗暴地吮住她柔软丰润的唇,似在品尝罕见的美味。

他永远不会让他独一无二的光离开他

如果不曾得到,便无执念。

若是曾经触碰到这样的温暖,便似蛊毒成瘾,何以能戒?

秋叶白几乎瞬间便不能呼吸,心中一片震撼,唇间都是他味道,面前魔美人似想要真的将她拆吃入腹一般,掠夺着她唇间的温软甜蜜。

她的手被他紧紧地扣着,几乎有些疼痛。

……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般阴冷的温柔,森凉的甜蜜,惊世骇俗的誓言,也只有这位殿下才能说得出来罢……

她性好自由,原想着挚爱一人,便是与其无边的自由,从来鄙薄于这般沉重之爱。

只是今日方明白……

爱恨到了极端,不过殊途同归。

相思入骨,刻骨摄魂。

“小白,小白,你应了我罢,嗯?”他微微抬头,在她唇间喘息轻喃,声音依旧幽凉,却让她听出了近乎任性孩童一般的软哝。

她没有回答,只是怔然地看着他近在咫尺间的精致面容还有一双幽瞳,其间一片荒芜空寂,似有祈求之色,她眼角微微泛起潮润,原本虚软搁在他肩头的柔荑有些微颤地抬起,忽然伸手扣住他的后颈项,反手近乎凶猛地拉下他,有些无奈又讥诮地轻笑:“痴儿。”

随后,抬头吻住他的薄唇,干脆利落地应了:“好。”

为什么不?

阿初也好,阿泽也罢,他们原来到底不过是一个痴儿。

死后元知万事空,这世间有几个男儿能如他这般执念成痴,不被妄念所扰,若非他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过往,只怕鲜衣怒马,红粉无数,烈火烹油,一如百里凌风、百里凌宇等人一般,纵然帝王情深如玄宗皇帝,却敌不过万千权钱羁绊,总有万万千千的不得已。

佛法无边,不破不立,她背负天命,他一生永夜,许不过是为了得以在此时此刻成就此情此景。

他微微睁大了眸子,精致眼尾挑起,似因为她利落霸道的动作眼中一片空白怔然,难得一见呆呆怔怔的幽眸,竟有一种猫儿眼一般的妩媚柔软。

她眯起眸子,学着他的样子,嘴唇抵在他唇间喑哑轻笑:“阿初,闭上眼,否则我就吃掉你了,嗯?”

百里初在那一刻,眼中瞬间潮润,似有波澜惊天,暗潮翻涌,最终却低头安静地闭上眼,似虔诚的信徒等候神祗的亲吻。

她抬头,再次吻上他冰冷的薄唇。

冰凉潮湿的河风迎面吹来,两岸的丝竹之声渐渐远,幽幽河水似从无尽的虚空流淌而出,河上点点船灯幽光似黄泉冥火,又似银河星辰,九州皆虚化,人世红尘,繁华落尽。

只愿这一段迷离水路永无尽头。

……

许久……

“咳咳咳……咳咳咳……。”伴随着喘息声渐起,一道古怪的咳嗽声渐渐地大了起来。

原本依偎而坐的璧人原是毫无动静,但随着那声音咳到撕心裂肺,最后一道修长的人影蓦然抬起身,幽幽森然地吐出两个字:“滚!”

打扰进食者,死!

……

那被忽略到地老天荒的船夫龟缩在船脚,一边发抖,一边几乎泪流满面:“殿……殿殿殿殿殿殿……下下下……到到……到……了……到……了……了……了……。”

他真的不想打扰殿下‘进食’,谁不知道殿下进食的时候,不管‘吃人’还是‘食物’,敢打扰者都没有好下场。

他真的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或者‘滚’或者‘死开’!

可是他一不会水,二怕自裁的时候会发出响动,一样影响了殿下‘进食’。

秋叶白瞬间清醒过来,先是低头一瞅自己的衣襟已经开了,一只修白的手毫不客气地探在里面,她瞬间耳根子一热,抬头瞪人,却见百里初一脸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仿佛那只爪子不是他的!

“拿出来!”秋叶白眯起冷睨着他。

他笑了笑,优雅地抽出了手,顺带温柔仔细地替她扣上盘扣,把衣服给她整理整齐利索,一点春光都不透。

她有些虚软发麻地坐起来,看了眼船夫,瞬间微愕地瞪大了眼:“旺财?”

她跟着宝宝久了,多少也能练就一双透过表皮看真相的眼,何况对方只是换了身船夫打扮,戴了个假胡子而已,按照宝宝的话说就是这种易容一点诚意都没有。

‘旺财’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抖抖索索地道:“见过驸马……属下不是故意惊扰,只是咱们再往前走就都是人了。”

虽然这么称呼有点奇怪,但是他也想不到别的更合适的称呼。

秋叶白一扫周围,方才发现,他们果然已经又进入一处狭窄的河道,周围的小船和画舫渐多,再往前几乎可以称之为拥挤。

如果不是旺财‘冒死’在那咳嗽,他们说不定就直接在人前上演一出活春宫!

旺财哽咽了一会,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白十九,属下叫白十九。”

不是旺财那条狗!

然后,旺财,不,白十九想了想,又指了指身后:“殿下、驸马,你们要上船么?”

秋叶白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他身后不远处,只见一艘华丽的大画舫正在不远处东游西晃,尤其是在她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急急忙忙地调转船头,却差点撞上一边的其他的小画舫,惹来他人大骂,那画舫上却一个人影都没有出现,只继续匆忙地转了一个方向开过去。

那欲盖弥彰的样子,让她瞬间明白了点什么,百里初其实一定是早已安排了游湖之类的玩耍项目,只是见她‘与民同乐’的兴头高昂,方才决定顺着她的意思,但是……

她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自个儿可完全没有打算在船上亲热给别人看,若是陌生的船夫也就罢了,不过是被当成贵公子与西域姬妾肆无忌惮的取乐,这和熟悉之人面前这种出位的亲昵可不一样。

“上岸吧!”她僵了一会,叹了一声,罢了,反正她这尊‘驸马’也在这群私卫面前没有什么节操可言了。

……

画舫上头,双白撂下竹窗帘,揉了揉眉心:“白十九那个爱哭鬼是谁教出来的笨蛋?”

从一到十八属于十八司,是当初在地宫里优胜劣汰,跟着殿下闯过八年生死关活下来的顶尖者,但是十九到五十,手段丝毫不差,差的只是那些历练和心性罢了。

明明也在地宫地活下来的人,爱哭成那个蠢样子,简直丢尽了他们控鹤监的脸,而且一点节操都没有地直接在主子们面前出卖同僚!

一白冷哼哼了一声:“单数隶属你刑堂,双数属于我,除了你,还有谁能带出来那样的娘腔儿!”

双白手中的窗棂突然被捏断,同时额上爆出一根青筋:“本堂主那是斯文,是品味!”

随后他没好气地转身往船首而去,对着控船的鹤卫冷声道:“主子上岸了,咱们立刻靠岸。”

“你们说双白那样子,娘不娘?”一白忽然挑眉看向宁冬和宁秋。

宁秋和宁冬两人互看了一眼,默默地起身,准备下船。

对于这种内讧,她们这些外人还是不便参与。

一白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也准备下船。

不一会画舫便靠了岸,四人刚利落地下了船,就看见不远处白十七正在捞在小船上不知道为什么没坐好掉水里的白十九。

白十九湿淋淋地被白十七扯上岸边,看着一白和双白等人过来,然后抽了抽鼻子,委委屈屈地道:“奉主、堂主……。”

一白和双白:“……。”

怎么没有发现这家伙以前那么爱哭?

双白有点头疼地道:“行了,你先回去歇着罢,这里事儿交给其他人就好。”

白十九明显是被殿下给扔进水里的,也算是‘因公负伤’。

白十九却坚定地摇摇头:“属下换身衣衫就好。”

一白见他那鼻头红红的样子,像个委屈的娘们儿,愈发地看不顺眼,不耐烦地道:“行了,让你歇着,这是命令。”

白十九闻言,愈发委屈地点点头:“是。”

随后他转身离开之时,忽然发现了跟在一白和双白身后的宁秋和宁冬,他停下脚步看了她们一眼,忽然问:“那个很粗鲁的女人呢?”

粗鲁的女人=宁冬?

这里一身英气,沉默配剑的人也就是宁冬了。

宁秋看了眼宁冬,宁冬颦眉,一脸莫名的样子:“我认识你?”

白十九摇摇头:“不是你,是另外一个……。”

然后他简单比划了一番。

“宁春?”宁秋总算是听出来了。

白十九立刻点点头:“就是她!”

宁冬挑眉看向一脸哀怨的白十九:“她欠你钱了?”

这个家伙怎么看都有点像讨债的。

白十九摇摇头,很认真地看着她道:“请这位姑娘告sù宁春,我叫云起,或者叫白十九,不叫旺财。”

“……。”宁秋和宁冬两人瞬间无言。

旺财是个好名字。

白十九看着她们:“请记得,不是旺财,是云起或者白十九。”

宁秋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好笑地逗他:“好,但宁春性子倔,有时候不太通情理,如果她认定你叫旺财呢?”

白十七有点看不下去,尤其他偷偷瞄见不远处站着的一白奉主脸色愈发地不耐烦,便伸手偷偷地拉白十九的衣服:“十九,你快点回去换衣衫罢。”

白十九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好一会忽然才正色道:“如果宁春姑娘不记得我的名字,那么我就娶她,她总不会叫错夫君的名字了罢?”

这会子不光是宁秋、宁冬,就算是白十七都瞬间目瞪口呆,这……这是何等奇葩的嫁娶理由。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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