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城的此次危机解除了，众人皆大欢喜。驻扎在金山图勒部落的突士那也派人送来了一些给养，同时带来尼史那可汗的口谕。

口谕很简单，内容就是命沙士那在十日后，与突士那带少部分人马返回汗庭，他们所率的二十万人，分成两部，轮流驻守铁城。待春天时，再从牙帐派兵替换。

口谕中特意提到，沙士那和突士那可以带着此次立了大功的将领一同返回，同时给驻守铁城的人马，每人都增加一倍军饷。

十日后，驻扎金山的人马在什齐纳的带领下到来，替换了驻守铁城的人马。经过交接后，沙士那带着这些兵马也启程向金山进发。

抵达金山的驻地，沙士那只休息了一天，便与突士那带着乔诺、阿斯兰和路启那，以及三千兵马赶赴牙帐。他要为乔诺等人向父汗请功。

在他看来，这是拉拢乔诺和阿斯兰的最佳时机，因为他们三个特勒，都只是得到了牙帐中大臣和贵族的支持，各个部落首领还没有表态。即便阿斯兰这样的首领仍不表态，最起码他能把乔诺笼络住。

部落首领不急着站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尼史那可汗的身体还很壮，最起码还能在位十年。而且尼史那还没有选定谁是继承人，这时候站队为时过早，对自己、对部落都是不利的。

尽管到时候，上位的特勒不会斩杀站错队的部落首领，但肯定会打压的，那时候部落的发展将会举步维艰，甚至被边缘化。

三位特勒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们目前只针对个人去示好，例如像乔诺这样实力强的人。在自己的身边聚集的有实力的人越多，越能够压制另外两人，再有些功绩，尼史那选择继承人时，天平就会像自己倾斜。

总之，只要自己不犯傻，不做错事，那可汗之位必会属于自己。

沙士那是最早认识到这一点的，因而他这边聚集的能人最多。只不过因为当初笼络能人时，他自己想得不够全面，又因为谁跟他投脾气，他笼络谁，所以他身边的人虽多，有权位的却不多。

突士那在这方面要比沙士那想得多。他在开始建立自己的小势力时，就专门挑汗庭里有权位或有地位的大臣或贵族去结交、笼络，因而他身边的人数量虽少，但个个位高权重，其中有两人甚至能够影响到尼史那的一些决策。

这两人，一人是虎威大将军什齐纳，另一人是叶护吉仁太。此次突士那能跟着带兵前往金山，就是吉仁太和什齐纳极力举荐的。

与沙士那的心思差不多，突士那也想进一步拉拢乔诺和阿斯兰。他还看出来，阿斯兰在乔诺心中的位置不低，他说的话，乔诺基本都会听。

反过来，乔诺的意见阿斯兰也会听。所以无论能笼络住谁，都能影响到另外一人。

而且，关于乔诺封赏的事儿，他已经听说了，尽管此事他可能插不上手——除非沙士那办砸了，这种几率不大——但他仍然可以鼓动什齐纳和吉仁太去附议。

不过什齐纳此次驻守铁城，没有回来，便只有吉仁太来说了。尼史那还是能够听进吉仁太的意见的。

而且突士那也想好了，向尼史那建议封赏哪一块牧场给乔诺的部落。

两个特勒的心思没人知道，乔诺更是猜不到。他倒是挺期待见到涂山可汗会是怎样的情景。

一路上，沙士那和突士那都对乔诺礼敬有加，这倒是让乔诺有些不自在，可他又不好拒绝，便向阿斯兰求助。

阿斯兰在官场上混迹了多年，虽然不是什么都清楚，但也看出两个特勒的意图，便笑着跟乔诺说：“你现在是香饽饽呀！两个特勒如此对你，那是想让你成为他们的幕僚，将来若是他们中有一人继承汗位，你就是汗庭重臣了！”

“可我并不想在汗庭当什么重臣啊！我只想救出阿爸，然后一家人自由自在地放牧，每天能快快乐乐的！”

“哎！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不知道会不会说你不知好歹呢！有多少人想巴结特勒呢，就为了将来成为新可汗的左膀右臂，能在汗庭呼风唤雨，要是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就更是人生巅峰了！”

听着阿斯兰的感慨，乔诺仍然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这样的心思。

“你的心思我明白，既然不想做官那就及早跟两个特勒表明你的心迹，而且最好是向他们两个同时说，这样就能避免他们猜疑你是不是托词，然后投入了另一方的阵营。”

乔诺也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对两个特勒说出自己的打算，只不过还没有想到在两人都在场的情况下说。阿斯兰的话提醒了他，不然的话，肯定会引起两人的误会，那反而对自己更不利。

这日，他们来到了博格淖尔，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一行人就地扎营，乔诺则骑着小红马，带着二十多个兵丁去打猎。

博格淖尔北边二十多里处就是哈那山东麓。山不高，没有什么植被，且岩石支楞巴翘，只有一些猛禽和盘羊在此地出没，偶尔也会有狼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