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 X

话说当时何九叔跌倒在地下众火家扶住。王婆便道:“这是中了恶快将水来!”喷了两口何九叔渐渐地动转有些苏醒。王婆道:“且扶九叔回家去却理会。”

两个火家又寻扇旧门一迳抬何九叔到家里大小接着就在床上睡了。老婆哭道:“笑欣欣出去却怎地这般归来闲常曾不知中恶!”坐在床边啼哭。何九叔觑得火家都不在面前踢那老婆道:“你不要烦恼我自没事。却才去武大家入殓到得他巷口迎见县前开药铺的西门庆请我去吃了一席酒把十两银子与我说道:‘所殓的尸凡事遮盖则个。’我到武大家见他的老婆是个不良的人我心里有分疑忌;到那里揭起千秋幡看时见武大面皮紫黑七窍内津津出血唇口上微露齿痕定是中毒身死。我本待声张起来却怕他没人作主恶了西门庆却不是去撩蜂剔蝎?待要胡卢提入了棺殓了武大有个兄弟便是前日景阳冈上打虎的武都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男子倘或早晚归来此事必然要。”

老婆便道:“我也听得前日有人说道:‘後巷住的乔老儿子郓哥去紫石街帮武大捉奸闹了茶坊。’正是这件事了。你却慢慢的访问他。如今这事有甚难处。只使火家自去殓了就问他几时出丧。若是停丧在家待武二归来出殡这个便没甚麽皂丝麻线。若他便出去埋葬了也不妨。若是他便要出去烧化时必有跷蹊。你到临时只做去送丧张人错眼拿了两块骨头和这十两银子收着便是个老大证见。他若回来不问时便罢。却不留了西门庆面皮做一碗饭却不好?”

何九叔道:“家有贤妻见得极明!”随即叫火家分付:“我中了恶去不得;你们便自去殓了。就问他几时出丧快来回报。得的钱帛你们分了都要停当。若与我钱帛不可要。”

火家听了自来武大家入殓。停丧安灵已罢回报何九叔道:“他家大娘子说道:‘只三日便出殡去城外烧化。’”火家各自分钱散了。何九叔对老婆道:“你说这话正是了;我至期只去偷骨殖便了。”

且说王婆一力撺掇那婆娘当夜伴灵。第二日请四僧念些经文。第三日早众火家自来扛抬棺材也有几家邻舍街坊相送。那妇人带上孝一路上假哭养家人。来到城外化人场上便叫举火烧化。只见何九叔手里提着一陌纸钱来到场里。王婆和那妇人接见道:“九叔且喜得贵体没事了。”何九叔道:“小人前日买了大郎一扇笼子母炊饼不曾还得钱特地把这陌纸来烧与大郎。”王婆道:“九叔如此志诚!”

何九叔把纸钱烧了就撺掇烧化棺材。王婆和那妇人谢道:“难得何九叔撺掇回家一相谢。”何九叔道:“小人到处只是出热。娘子和乾娘自稳便斋堂里去相待众邻舍街坊。小人自替你照顾。”使转了这妇人和那婆子把火夹去拣两块骨头拿去撒骨池内只一浸看那骨头酥黑。何九叔收藏了也来斋堂里和哄了一回。棺木过了杀火收拾骨殖撒在池子里。众邻舍各自分散。

那何九叔将骨头归到家中把幅纸都写了年月日期送丧的人名字和这银子一处包了做一个布袋儿盛着放在房里。

再说那妇人归到家中去□【字形左“木”右“鬲”】子前面设个灵牌上写“亡夫武大郎之位”;灵床子前**一盏玻璃灯里面贴些经幡钱垛金银锭采绘之属;每日却自和西门庆在楼上任意取乐却不比先前在王婆房里只是偷鸡盗狗之欢如今家中又没人碍眼任意停眠整宿。这条街上远近人家无有一人不知此事;却都惧怕西门庆那厮是个刁徒泼皮谁肯来多管。

尝言道:“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光阴迅前後又早四十馀日。却说武松自从领了知县言语监送车仗到东京亲戚处投下了来书交割了箱笼街上闲了几日讨了回书领一行人取路回阳谷县来。前後往回恰好过了两个月。去时残冬天气回来三月初头。於路上只觉神思不安身心恍惚赶回要见哥哥且先去县里交纳了回书。知县见了大喜看罢回书已知金银宝物交得明白赏了武松一锭大银酒食管待不必用说。

武松回到下处房里换了衣服鞋袜戴上个新头巾锁上了房门一迳投紫石街来。两边众邻舍看见武松回了都吃一惊。大家捏两把汗暗暗的说道:“这番萧墙祸起了!这个太岁归来怎肯干休!必然弄出事来!”

且说武松到门前揭起帘子探身入来见了灵床子又写“亡夫武大郎之位”七个字呆了;睁开双眼道:“莫不是我眼花了?”叫声“嫂嫂武二归了。”

那西门庆正和这婆娘在楼上取乐听得武松叫一声惊的屁滚尿流一直奔後门从王婆家走了。那妇人应道:“叔叔少坐奴便来也。”原来这婆娘自从药死了武大那里肯带孝每日只是浓妆艳抹和西门庆做一处取乐;听得武松叫声“武二归来了”慌忙去面盆里洗落了脂粉拔去了饰钗环蓬松挽了个□【字形以“角”替“髯”之“冉”】儿脱去了红裙绣袄旋穿上孝裙孝衫方从楼上哽哽咽咽假哭下来。

武松道:“嫂嫂且住。休哭。我哥哥几时死了?得甚麽症候?吃谁的药?”那妇人一头哭一头说道:“你哥哥自从你转背一二十日猛可的害急心疼起来;病了日求神问卜甚麽药不吃过医治不得死了!撇得我好苦!”

隔壁王婆听得生怕决撒即便走过来帮他支吾。武松又道:“我的哥哥从来不曾有这般病如何心疼便死了?”王婆道:“都头却怎地这般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暂时祸福。’谁保得长没事?”那妇人道:“亏杀了这个乾娘。我又是个没脚蟹不是这个乾娘邻舍家谁肯来帮我!”武松道:“如今埋在那里?”妇人道:“我又独自一个那里去寻坟地没奈何留了三日把出去烧化了。”武松道:“哥哥死得几日了?”妇人道:“再两日便是断七。”

武松沉吟了半晌便出门去迳投县里来开了锁去房里换了一身素白衣服便叫土兵打了一条麻绦系在腰里;身边藏了把尖长柄短、背厚刀薄的解腕刀取了些银两在身边;叫一个土兵锁上了房门去县前买了些米面椒料等物香烛冥纸。就晚到家敲门。那妇人开了门武松叫土兵去安排羹饭。

武松就灵床子前**起灯烛铺设酒肴。到两个更次安排得端正武松扑翻身便拜道:“哥哥阴魂不远!你在世时软弱今日死後不见分明!你若是负屈衔冤被人害了托梦与我兄弟替你做主报仇!”把酒浇奠了烧化冥用纸钱便放声大哭哭得那两边邻舍无不凄惶。那妇人也在里面假哭。

武松哭罢将羹饭酒肴和土兵吃了讨两条席子叫土兵中门傍边睡。武松把条席子就灵床前睡。那妇人自上楼去下了楼门自睡。

约莫将近三更时候武松翻来覆去睡不着;看那土兵时□□【两字重叠;音“侯(阴平)”字形左“鼻”右“句”鼻息声】的却似死人一般挺着。武松爬将起来看那灵床子前玻璃灯半明半灭;侧耳听那更鼓时正打三更三**。武松叹了一口气坐在席子上自言自语口里说道:“我哥哥生时懦弱死了却有甚分明!”

说犹未了只见灵床子下卷起一阵冷气来盘旋昏暗灯都遮黑了壁上纸钱乱飞。那阵冷气逼得武松毛皆竖定睛看时只见个人从灵床底下钻将出来叫声“兄弟!我死得好苦!”

武松听不仔细却待向前来再看时并没有冷气亦不见人;自家便一交颠翻在席子上坐地寻思是梦非梦回头看那土兵时正睡着。武松想道:“哥哥这一死必然不明!……却才正要报我知道又被我的神气冲散了他的魂魄!……”放在心里不题等天明却又理会。

天色渐白了土兵起来烧汤。武松洗漱了。那妇人也下楼来看着武松道:“叔叔夜来烦恼?”武松道:“嫂嫂我哥哥端的甚麽病死了?”那妇人道:“叔叔却怎地忘了?夜来已对叔叔说了害心疼病死了。”武松道:“却赎谁的药吃?”那妇人道:“见有药帖在这里。”武松道:“却是谁买棺材?”那妇人道:“央及隔壁王乾娘去买。”武松道:“谁来扛抬出去?”那妇人道:“是本处团头何九叔。尽是他维持出去。”

武松道:“原来恁地。且去县里画卯却来。”便起身带了土兵走到紫石街巷口问土兵道:“你认得团头何九叔麽?”土兵道:“都头恁地忘了?前项他也曾来与都头作庆。他家只在狮子街巷内住。”武松道:“你引我去。”

土兵引武松到何九叔门前武松道:“你自先去。”土兵去了。武松却推开门来叫声“何九叔在家麽?”

这何九叔却才起来听得是武松归了吓得手忙脚乱头巾也戴不迭急急取了银子和骨殖藏在身边便出来迎接道:“都头几时回来?”武松道:“昨日方回。到这里有句闲话说则个请那尊步同往。”何九叔道:“小人便去。都头且请拜茶。”武松道:“不必免赐。”两个一同出到巷口酒店里坐下叫量酒人打两角酒来。何九叔起身道:“小人不曾与都头接风何故反扰?”武松道:“且坐。”

何九叔心里已猜分。量酒人一面筛酒。武松更不开口且只顾吃酒。何九叔见他不做声倒捏两把汗却把些话来撩他。武松也不开言并不把话来提起。

酒已数杯只见武松揭起衣裳飕的掣出把尖刀来插在桌子上。量酒的惊得呆了那里肯近前。看何九叔面色青黄不敢吐气。武松捋起双袖握着尖刀指何九叔道:“小子粗疏还晓得‘冤各有头债各有主’!你休惊怕只要实说!――对我一一说知哥哥死的缘故便不干涉你!我若伤了你不是好汉!倘若有半句儿差我这口刀立定教你身上添三四百个透明的窟笼!闲言不道你只直说我哥哥死的尸是怎地模样!”

武松说罢一双手按住胳膝两只眼睁得圆彪彪地看着何九叔。何九叔便去袖子里取出一个袋儿放在桌子上道:“都头息怒。这个袋儿便是一个大证见。”

武松用手打开看那袋儿里时两块酥黑骨头一锭十两银子;便问道:“怎地见得是老大证见?”何九叔道:“小人并然不知前後因地。忽於正月二十二日在家只见茶坊的王婆来呼唤小人殓武大郎尸。至日行到紫石街巷口迎见县前开生药铺的西门庆大郎拦住邀小人同去酒店里吃了一瓶酒。西门庆取出这十两银子付与小人分付道:‘所殓的尸凡百事遮盖。’小人从来得知道那人是个刁徒不容小人不接。吃了酒食收了这银子小人去到大郎家里揭起千秋幡只见七窍内有瘀血唇口上有齿痕系是生前中毒的尸。小人本待声张起来只是又没苦主;他的娘子已自道是害心疼病死了:因此小人不敢声张自咬破舌尖只做中了恶扶归家来了只是火家自去殓了尸不曾接受一文。第三日听得扛出去烧化小人买了一陌纸去山头假做人情;使转了王婆并令嫂暗拾了这两块骨头包在家里。――这骨殖酥黑系是毒药身死的证见。这张纸上写着年月日时并送丧人的姓名便是小人口词了。都头详察。”武松道:“奸夫还是何人?”何九叔道:“却不知是谁。小人闲听得说来有个卖梨儿的郓哥那小厮曾和大郎去茶坊里捉奸。这条街上谁人不知。都头要知备细可问郓哥。”武松道:“是。既然有这个人时一同去走一遭。”

武松收了刀藏了骨头银子算还酒钱便同何九叔望郓哥家里来。却好走到他门前只见那小猴子挽着个柳笼栲栳在手里籴米归来。何九叔叫道:“郓哥你认得这位都头麽?”郓哥道:“解大虫来时我便认得了!你两个寻我做甚麽?”

郓哥那小厮也瞧了八分便说道:“只是一件:我的老爹六十岁没人养赡我却难相伴你们吃官司耍。”武松道:“好兄弟。”――便去身边取五两来银子。――“你把去与老爹做盘缠跟我来说话。”郓哥自心里想道:“这五两银子如何不盘缠得三五个月?便陪待他吃官司也不妨!”将银子和米把与老儿便跟了二人出巷口一个饭店楼上来。

武松叫过卖造三分饭来对郓哥道:“兄弟你虽年纪幼小倒有养家孝顺之心。却才与你这些银子且做盘缠。我有用着你处事务了毕时我再与你十四五两银子做本钱。你可备细说与我:你恁地和我哥哥去茶坊里捉奸?”


页面连接:http://www.redsulphuralchemy.com/list_0_44vfw/nvvmmvlg.html

首页 目录 +惊喜 下一页

趣小说123读书网贼吧小说网镇魂小说网贼吧小说网宝书网笔趣阁5200新笔趣阁bl文库宝书网bl文库贼吧小说网贼吧小说网猪八戒小说网 宝宝起名